下午五點,舊屋酒吧,新約街頭。

一場陰沉的暮色籠罩著整座城市,天空灰濛濛的,像一塊溼潤的毛氈籠罩在地面之上。溫季然推開酒吧厚重的木門,門軸發出一聲短促的咯吱聲,彷彿在宣告另一個漫長夜晚的開始。他隨手擦了擦肩頭落下的一點灰塵,眼神不經意地掠過窗外。街道上行人寥寥,偶爾傳來的汽車喇叭聲顯得愈發孤寂。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淺笑,這似乎已經成了他的慣例。一種用來驅散疲憊和陳舊感的小儀式。他放下手中的鑰匙,熟練地開啟店內的燈,溫暖的黃光立刻瀰漫在酒吧的每個角落。桌椅排列依舊整齊,地板上散發著木質的幽香。這種靜謐的氛圍,幾乎成了他賴以生存的一部分。

“看來今天又是清閒的一天。”他喃喃自語,繫好圍裙,開始檢查吧檯的酒具。

一隻玻璃杯從架子上拿下來,被手中的布巾擦得發亮,燈光照在杯身上折射出一絲溫暖的光暈。溫季然動作熟練,指尖在玻璃的邊緣滑過,彷彿在檢驗這杯具是否足夠完美。他低頭嗅了嗅酒杯的內壁,確認沒有任何異味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將它擺回架子上,與其他已經擦拭得一塵不染的杯具整齊排列。

他喜歡這樣的重複動作。對別人來說,這或許是無聊的瑣事,但對他來說,這是一天的儀式感所在。這些細微的準備讓他覺得,這座與外界隔絕的小酒吧,仍舊保持著一份屬於自己的秩序。

低頭瞥了一眼吧檯,桌面光滑如鏡,早在開門前就被仔細擦拭過。酒單被擺放在固定的位置,角度剛好可以讓客人一眼就看到。吧檯後的酒架上陳列著各種酒瓶,每一瓶都按種類和年份整齊歸類,偶爾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會讓酒瓶裡殘存的液體折射出瑰麗的色彩。

牆上的老舊唱機正播放著一段低沉的藍調曲,沙啞的嗓音伴隨著吉他的撥絃聲悠然迴盪。溫季然將擦布搭在肩膀上,走到唱機旁,手指輕輕在旋鈕上調整了一下音量,確保背景樂不會喧賓奪主,剛好成為酒吧氛圍的一部分。

他轉身重新回到吧檯,開啟櫥櫃,從裡面取出幾個看似普通卻經過特別設計的金屬調酒壺。他將壺放在工作臺上,依次檢查螺紋是否擰緊,然後慢慢倒入清水,試著搖晃幾下。金屬和水的撞擊聲清脆悅耳,像是一場微型的樂器演奏。他將調酒壺中的水倒掉,再次用乾淨的布擦拭一遍,確保沒有留下任何水漬。

溫季然抬頭看了看鐘表,時間剛過五點。他從櫥櫃中取出一個木盒,開啟後,裡面整齊排列著各類調酒工具:長柄勺、濾網、開瓶器和刻有花紋的攪拌棒。他的動作迅速又精準,將這些工具一一擺上吧檯,像是為一場小型表演做最後的彩排。

確認所有準備工作完成後,他取下肩上的擦布,疊好放進櫃子裡,轉而拿出一塊新的白布。

五點半。

酒吧厚重的門再度被推開,發出輕微的碰撞聲。一位常客跨過門檻,穿著隨意的傑夫甩了甩頭髮上的汗珠,露出一張疲憊卻帶著笑意的臉。他手裡捧著一本邊角已經起毛的舊雜誌,一邊打量四周一邊朝溫季然揮了揮手。

“嘿,老闆,來一杯老樣子!”

溫季然抬頭,目光掠過對方粗糙的手掌和泛白的衣領。傑夫是個卡車司機,常來這裡消磨時間。他不多話,但總有一種讓人安心的隨意感。

“今天怎麼這麼早?活兒幹完了?”溫季然一邊調酒一邊隨口問道。

“活兒幹完了,早收工。”傑夫大大咧咧地擺擺手,坐在靠窗的位置,“天殺的天氣,簡直熱死人。”

溫季然輕笑,把調好的酒遞過去:“算你走運,晚些還有一場雷暴呢。”

傑夫接過酒杯,沒再搭話。他低頭翻開手中的雜誌,時不時咕噥幾句,像是在吐槽裡面的內容。

溫季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