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緩緩降臨,西沉的夕陽一點點抽離古堡的最後一絲餘光,遠處的天邊褪去了霞光,黑暗如潮水般漫上來,將這片廣闊的莊園淹沒在無盡的夜色之中。艾米麗站在寬大的窗邊,隔著冰冷的玻璃向外望去,視線所及之處已經籠罩在濃重的陰影裡,隱隱的壓迫感無聲地滲入心底。夜幕在這片大地上緩緩延展,黑暗不斷侵蝕她的視野,將她包圍在一片寂靜無聲的荒涼中。

她從未想象過,一座如此宏偉壯麗的古堡,竟然能讓人感到如此孤寂。此刻,莊園四周靜得可怕,沒有一絲燈光,也沒有任何動靜。古堡的建築在夜色中像一隻黑色巨獸,沉默、陰冷,彷彿守護著某個不可知的秘密。艾米麗站在窗前,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被拋入了一片孤島之上,而周圍的黑暗就像是無邊無際的深海,吞噬著她的氣息。

她將視線移回房間,發覺四周的燈光也漸漸暗了下來。原來,這座古堡的大部分房間都設計了某種自動熄燈裝置,隨著夜晚的降臨,整座古堡似乎被掏空了光源,只餘她的臥室裡那盞孤零零的床頭燈還亮著,微弱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間裡跳動著,彷彿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她的心微微一沉,四周的寂靜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像是一張無形的黑網將她罩在其中,隱隱透著某種窒息的孤獨感。哪怕她知道自己是這座莊園的唯一繼承人,屬於這片土地的合法主人,但這種身份卻並未帶來絲毫安全感,反而讓她倍感無助。

“冷靜點,艾米麗。”她輕聲對自己說道,彷彿這小小的聲音能在黑暗中為她帶來一絲慰藉。她輕輕撫著自己的手臂,試圖驅散內心那股無形的壓迫感,但那種孤獨感卻並未因此消失。

艾米麗走向床邊,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瓶助眠藥,心想今天的長途跋涉已讓她疲憊不堪,吞下兩粒應該會讓她很快入睡,從而擺脫這種莫名的孤寂。她輕輕仰頭,將藥片送入口中,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藥效的來臨。然而,過了好一會兒,她的意識依舊清醒,反而感覺頭隱隱作痛,似乎有一種壓迫感在腦海中緩緩積聚,彷彿有人用錘子在她腦中輕敲,逐漸變得尖銳刺痛。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眼睛酸澀不堪,疲憊如潮水般湧來卻始終無法將她帶入睡眠。這份躁動和清醒感讓她越來越煩悶不安,閉上眼睛卻無法擺脫腦海中的清晰意識,她甚至覺得整個房間的空氣都變得厚重,透不過氣來。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黑暗竟似乎在房間裡蠢蠢欲動。

“真該死……”她低聲嘟囔著,眼中帶著幾分無奈與焦躁,心頭甚至閃過一絲荒謬的念頭——竟然懷念起她那簡陋的租住公寓。雖然狹小、破舊,甚至隔壁鄰居常常吵鬧不休,但那樣的地方至少帶給她一種親切的溫暖感。而此刻,她的心中卻被無邊的黑暗與空虛感填滿了。她環視四周,這間房間的一切明明豪華精緻,可是如今看在眼裡卻變得疏離而冰冷,彷彿帶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隔閡。

時間在無邊的黑暗中緩緩流逝,艾米麗終於感覺到睏意逐漸侵襲而來,彷彿她的身體一點點被疲憊拖入了夢境。大約過了午夜十二點,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眼皮越來越沉重,整個人彷彿即將滑入深度睡眠中。

就在這時,一種輕微的聲音悄然傳入她的耳中。

那聲音起初模糊不清,微弱到幾乎不可察覺,但隨著夜色的加深,那聲音逐漸變得清晰,彷彿從古堡的某個幽深角落緩緩傳來,穿過黑暗的走廊,一點一點滲透進她的耳中。艾米麗微微蹙起眉,心跳開始加速,身體僵硬地躺在床上,耳朵細細傾聽著那似真似幻的聲音。

隱隱約約的,是一種輕柔的童聲,帶著低低的笑聲,彷彿是孩子們的輕語。聲音時斷時續,斷斷續續地迴盪在寂靜的古堡中,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詭異感。那像是一首童謠,旋律輕柔又緩慢,低聲吟唱著,透著幾分詭異的陰冷,歌詞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