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和艾米麗正低聲商量著下一步行動的計劃,突如其來的敲門聲令兩人同時愣住。那敲門聲不急不緩,節奏均勻,帶著一種令人心生戒備的奇怪禮貌感,既不強硬也不突兀。

艾米麗下意識地抓緊了身旁的狻猊玉獸,目光轉向鍾離,眼中滿是疑惑與緊張。鍾離沉下臉,握住手邊的符咒,目光冷峻地盯著門口,耳朵卻捕捉到一聲低沉而蒼老的嗓音從門外傳來,語氣溫和,卻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艾米麗·弗蘭克斯小姐,您是否願意見我一面?請放心,我並無惡意。我只是想與您,以及您的守護者這位先生,談一談。”

聲音停頓片刻,顯得極有耐心,彷彿在等待回應。

艾米麗微微顫抖著向鍾離投去詢問的眼神:“這……他是誰?”

鍾離沒有立刻回答,眼神凝重。他傾身貼近門板,試圖感知門外的氣息。然而,不同於此前那些惡靈帶來的強烈陰冷感,這道聲音的主人並未散發任何明顯的敵意,甚至有種壓抑的尊貴氣息,讓人無法輕易將其歸入“敵人”的範疇。

“奇怪……”鍾離喃喃道,手中符咒微微揚起,隨後他轉向艾米麗,輕聲說道:“讓他進來吧,但要小心。如果有任何異動,我會擋住他。”

艾米麗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緩緩將門拉開一條縫,目光透過門縫向外窺視,心臟幾乎提到了嗓子眼。然而門外的景象讓她和鍾離都微微一愣——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陰冷惡靈,而是一位枯瘦而優雅的老人。

他的身形略顯佝僂,卻站得筆直,彷彿用盡全力保持一種難以撼動的莊重。黑色的燕尾服裁剪得體,布料上泛著柔和的光澤,顯然是經過精心的打理。銀白的頭髮梳得一絲不亂,整齊地貼合著頭皮,彷彿從未被一絲凌亂打擾。他手中持著一頂黑色禮帽,輕輕垂在身側,手指骨瘦如柴,卻依舊纖長而穩健,宛若一位未曾被時間侵蝕的古老貴族。

老人緩緩抬起頭,那張面容蒼老而乾癟,皺紋像是乾涸河床般深深刻入面頰,但雙眼卻異常明亮,彷彿漆黑長夜中透出的微光。目光平和卻深邃,像是穿越無數歲月看盡滄桑。他微微低頭,深深彎下腰,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貴族禮節鞠躬,動作優雅到極致,如同藝術品般精確。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語氣平穩,帶著一種天生的威嚴與禮貌:

“小姐,抱歉如此打擾。”

這簡單的一句話,卻彷彿蘊藏著某種深意,讓人不由自主感到他的與眾不同。他的語氣輕柔,但每一個音節都彷彿雕刻在空氣中,讓人無法忽視。

鍾離迅速掃視了老人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審視的光芒。他幾乎下意識地提高了警惕,握住手中的符咒,輕輕往前一步擋在艾米麗身前。然而,他很快意識到,這個老人身上沒有一絲怨靈或惡意的明顯氣息,反而散發著一種與古堡環境格格不入的寧靜感。

但寧靜之中又帶著奇異的不確定性:老人的氣息似乎既不屬於生者,也不完全是亡者。鍾離立刻意識到,或許正是因為他的特殊存在,才需要得到房內主人的允許,才能夠進入這片受到狻猊保護的領域。

他低聲提醒艾米麗:“你注意,他在詢問是否可以‘進入’。這說明他不能強行闖入。”

艾米麗緊張地抬眼看向鍾離,眼神中帶著猶豫和不安。鍾離微微點頭,低聲說道:“別怕。讓他進來,我會應對。”

艾米麗穩了穩心神,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開口:“您可以進來。”

老人聞言,露出一絲微笑,優雅地再次鞠躬,輕輕應道:“感謝您的許可,小姐。”

他的舉止從容不迫,步伐輕緩,每一步都似乎精準計算過距離與力度,鞋跟輕輕敲擊地面,發出低沉的聲音,如同舞蹈般優雅。他走進房間後,順手將禮帽整齊地託在手心,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