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一看於大娘的表情,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間房無疑是她女兒住過的地方,於大娘這是觸景生情了。二十三歲如花似錦的女兒,在爹孃眼裡不管有沒有出息,都是爹孃手心裡的寶,貼心的小棉襖。從小養到大說沒就沒了,擱誰身上也受不了。大軍娘抬起淚眼意織到有外人在,強裝笑臉不好意思的說:“王老弟,不好意思這屋打從孩子走了以後我輕易不進來,剛才沒忍住,這孩子打小乖巧懂事,特別招人喜歡,可惜我沒有那個福。可把我閃壞了,到如今我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現實,總感覺她還在學校上學。這家裡那那都是她的影子,我一閉眼就聽到這孩子在叫媽。”“要不是大軍舍不下,離了我怕就得餓死,我早就隨著孩子去了。”大軍娘止不住的老淚縱橫。

兒女想爹孃只是想一時,而爹孃想兒女是時時刻刻的想。這種想念隨著老人閉眼也不會停。黎明想起前世他去世後,娘想他想得淚都流工了。每天去路口等著他能下班回來,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自顧自的一遍一遍的數落著,(世上的人千千萬,沒有一個是我兒,兒啊你在哪兒啊,帶娘在吧,帶娘走吧!)。黎明別過臉去,擦去不知不覺流下的眼淚,輕輕的掇了掇王大爺的衣服,轉身走了出去。王大爺以為黎明嫌棄這屋裡死過人,也沒說什麼跟著走出來,這也是人之常情。雖然大軍姐死在醫院,但畢竟她在這屋裡住過。黎明聽到大爺這樣想也不怪他,跟大爺小聲說:“大爺您問問於大娘這房子多少錢,有沒有手續或證啥的。”王大爺趕緊答應一聲,跑去問於大娘。說實話這是出力不討好的差使,王大爺出於熱心腸,看黎明實在,看於大娘帶個傻大兒於心不忍。雖說老倆口都有退休金,可就怕萬一哪天老兩口走了,有點錢無論託付誰照顧都能痛快點不是。一切都很順利,王大爺幫襯著,交錢和於大娘辦了手續,拿了證,收了鑰匙。黎明看於大娘那個傷心勁也沒還價,一百六十元買下了他的第二間房子。臨別時黎明特別感謝王大爺,“大爺,我晚上還要去上夜校,改天請你和大娘吃飯。”又特別小聲的跟大爺說:“大爺,我買這個房的事先別往外說,另外還得麻煩大爺打聽打聽,我想把那個窗改成門行不行,走路啥的還方便一些。”“好好,這個簡單,我去街道問問。”王大爺滿口答應。黎明跟大爺告別,去跟小叔說一聲,無緣無故不去幹活也不打成招呼,自家小叔也不好看,何況還是遠房的小叔。雖然黎明買下了第二間房,他的心裡沒有一絲喜悅之情,反而心裡沉甸甸的。雖然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現象,重活一世,黎明是真見不得這些傷心事,這也是看到這些善良的老人們能幫就幫一把的初衷。不知為何,就是來他攤上割肉的任何一位容戶,都讓他產生很親切的感覺。無論是刻薄的,說話不好聽的,難伺候的主到了他這兒只有兩個字滿意。夜校也接近尾聲了,估計王香也快回來了吧,忙碌中黎明也沒有多少時間想她,只是剛開始幾天閃得慌。而且前世的婚姻還讓他心有餘悸。黎明決定以後每天早上早起十分鐘,畢竟每次他到早市基本上都是最後一個到。等他彎著腰弓著背到了早市以後,王香還真回來了,兩人都很開心,像老友重逢似的,王香則是一如既往的幫黎明支攤子。“王香秋收完了?麥子種上了吧,家裡都好吧,看你都瘦了黑了,也更壯了。”黎明關心的問了好句。王香的臉暗了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的點點頭:“嗯確實累,尤其是掰玉米,那葉子拉得胳膊生痛,掃到臉上火辣辣的真不是人乾的活。”“還是你好,你爹孃都不用你回家就搞定了,大姨也是真疼你,真讓人羨慕。”王香由衷的說。黎明深深地看了王香一眼,深知她沒有說出的話,也沒有多問,打算先把貨賣完,

再找個安靜的地方細說。江五大朗今天不知為何沒有出攤。他的客戶很自然的去黎明攤上割肉了。做買賣就這樣,你一天不在客戶就得流失好多。“小王,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