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監控錄影,第二天早上起來再檢查。”

方思弄脊樑一寒,疑心玉求瑕是在逗他,但玉求瑕的反應很真實,只能說演技是登峰造極。

他簡直不能理解:“為什麼啊?”

“因為他們認為平躺是健康的睡姿。”玉求瑕用很認真,又很平常的語氣說,“而且莊嚴。”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方思弄都覺得玉求瑕是在跑火車,但隨著交往深入,逐漸也知道了事實真相,對玉求瑕那一雙神經病似的父母便隱隱有了敵意,更多的是匪夷所思。

是什麼樣的家庭會要求小孩在睡覺的時候也要“莊嚴”啊?

後來玉求瑕睡覺喜歡抱著他,可能也是因為只要抱著他就勢必不會再保持那個“莊嚴”的睡姿。他不知道他們分開這兩年玉求瑕對他這個人形抱枕有沒有過懷念,總之他的睡眠狀態時至今日都沒有恢復。

他不知道玉求瑕是否想念他這個人形抱枕,不知道抱枕們的手感會不會有區別,但他知道自己很想念玉求瑕的懷抱,在失眠最嚴重的時候他也想過自救,想要找到另一個能讓自己得以安睡的棲身之所,但只要想到那個懷抱不是玉求瑕的,他就會感覺到一種深刻的痛苦和噁心。

萬春華說他太“執”了,“雛鳥情節”也太嚴重,他知道老師說得對,但他不知道要怎麼改。

好在,現在他又和玉求瑕並排躺在了一起,雖然中間還隔著一個床頭櫃的距離,但他感覺好多了。

“咚、咚、咚。”

在亂七八糟的思緒間,他似乎隱約聽到了一種頗有規律的敲擊聲。當他意識到這種聲音存在後,這聲音的存在感就更強了,一下一下,如同一把小錘子在他的太陽穴上敲。

他是一個行動力很強的人,下意識就想起來搞清楚聲音的源頭,就算他有睡眠障礙睡不著,玉求瑕也是要睡的。

正在這時,一隻手彷彿未卜先知一般,忽然從旁邊伸來,蓋住了他的眼睛,同時也壓住了他想要起身的動作。

緊接著玉求瑕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一點啞,顯得很溫柔。“噓,別動,睡你的。”

其實在聽到玉求瑕的聲音之前,他先聞到的是玉求瑕手腕上的味道。還是熟悉的高原冰雪和草原,隱隱透出些焚燒香火的中後調。

不過瞬間,那種讓人煩躁的敲擊聲就立即退遠了似的,他彷彿被溫和的海水包裹住了,沉進了一個安全的世界,真的睡著了,並且做了一個夢。

他又回到了二十歲,行走在電影學院宿舍樓後面的那條小道上。

春光明媚,玉求瑕走在他旁邊,一身淺色輕衫,頭髮上傳來好聞的香氣。

他只覺得自己心如擂鼓,薄薄一層胸腔和肋骨就要被那控制不住的破器官撞破了去。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年輕、平穩、無聊,但是尾音在顫抖。

“玉求瑕,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說完他感覺身體裡的心跳聲更響了,而自己整個人就像一團被水打溼之後又慢慢乾透的報紙一樣,不可遏制地皺縮起來,在瞬息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