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又趴下去,這次發現那雙眼睛的主人是一隻洋娃娃。

他用抹布包著手,將那個洋娃娃拎了出來。

紅色的洋裙,金色的長卷發,藍色的眼睛被指甲長的捲翹睫毛包圍著,可以眨動,但因為沒電了,動不了。從材質的新舊程度上判斷,它應該已經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很多年了,但是洗得很乾淨,沒有沾染上一絲灰塵。

方思弄猶豫了片刻,另拿了一張乾淨的抹布把它又擦了一遍,把床底下也再次清掃了一遍,然後把它放回了床底的原位。

如果它是一個這麼被精心愛護的洋娃娃,那麼在這間沒有人住的房間,它出現在床底下,只能說明是有人故意放在床底下的。

經過了上一個世紀之後,方思弄感覺自己對這種世界隱藏的規則似乎有了一些理解。

這時,歐文那忽然問:“您渴了嗎?”

方思弄下意識的就想回答沒有,話即將出口,又憋了回去,換上一句:“有一點兒。”

歐文那:“那真是遺憾,要是以前,我還可以為您準備尤蒂卡紅茶……那是一種生長在高山的茶樹,沖泡時使用90°c至95°c的熱水為宜,茶水會帶有特殊的花香和柑橘的清新口感,非常柔和豐富。”

方思弄問:“現在不可以了嗎?”

歐文那:“抱歉我在這間房間裡沒有許可權。”

方思弄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將這個房間的邊邊角角都打掃了一遍,之後還蹲在房間門口看了很久,想努力地將這間房子裡的所有情景都記下來。

在一個很偶然的瞬間,歐文那將工具架收回了牆裡,道:“辛苦了,我認為您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您可以去休息了。稍晚一點的安排盧娜小姐會通知您。”

方思弄不知道是什麼控制著它說出這段話的,是時間的限制還是他工作量的完成?但不管怎樣他都不敢違抗歐文那的意思,畢竟他不知道這些npc的哪句話會是觸發死亡的規則。

離開嬰兒房,他沿著來路一路跑回大廳,沒有看見盧娜和別的人,就跑回了宿舍,在門廳的時候,他遇到了正在關門的花田笑,見到他的花田笑似乎想打個招呼,他沒有理,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

進去後,他對艾倫說道:“我需要紙筆,繪畫用途。”

艾倫沒有紙筆,但是有電子屏和電子筆。方思弄沒說什麼,接過來按照自己的記憶將嬰兒房的場景默畫了下來,先是從那三張嬰兒床畫起,著重標註了上面出現的數字和符號,之後連帶著周圍的場景一點點畫全了。漸漸地,整個嬰兒房的畫面都呈現在了他手下的這張電子素描上。

神奇的是,在他畫圖過程中,他發現回憶起那些畫面似乎非常輕鬆。他是學攝影的,也有美術基礎,他清楚默畫場景對記憶力的要求有多高,他覺得這次比他高考備考時默寫場景要更輕鬆,畫完之後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知道人的記憶有多麼不可靠,而那間嬰兒房的一切卻很完整地被他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