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逐漸混出了一點名頭,生活也已不像早年間那樣捉襟見肘、滿目狼藉,可那些生活留在人身上的印記卻是怎麼也無法抹除的——那些東西早已把他打磨成了一個灰暗狼狽的角色,不管再怎樣佯裝雲淡風輕,他骨子裡的東西還是那麼根深蒂固,不可抵抗。

他怎麼也沒辦法變成那些體面的人上人,對所有事情都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疏離,永遠從容優雅,即使傷疤也會變成勳章。他們擁有得太多,一段失敗的戀情對他們來說只是像走在路上不小心摔倒了一般不值一提。舊情人在酒會上重逢,還能相視一笑,不疼不癢地談起共同的曾經,並真心地祝福彼此——

可他做不到。

事實上,時至今日,玉求瑕跟他分手這件事,他都完全過不去。

他既不明白為什麼,也不知道怎麼辦。

他還是在想他。

怪物02

下午五點三十,方思弄準時出門,經過一番拾掇,之前在衛生間發生的那點崩潰已經幾乎看不出痕跡,整個人的氣質也沒有上午那麼喪,只是眼尾還有一點紅。

他拐過一個彎走到電梯口,就看到一個灰啾啾的人影蹲在垃圾桶旁邊。方思弄挑了挑眉,走過去用腳背輕輕撩了一下那坨人:“起來,現眼不你?”

蒲天白本來昏昏欲睡,一下子驚醒了,看清楚是他,可憐兮兮地問:“哥,還生氣不?”

方思弄沒有回答他,反而專注地看起電梯樓層的顯示面板。

“哥,我錯了。”蒲天白磨磨蹭蹭站起來,還在小聲道歉,“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唄?”

“叮。”

電梯到了,門開啟,方思弄走進去,回頭瞥了蒲天白一眼,“愣著幹什麼?進來。”

“欸!”蒲天白邁開一條腿,隨即發出一聲慘叫。

方思弄:“你幹嘛?”

生怕把這祖宗惹惱了又把自己丟下,蒲天白咬著牙一下子鑽進電梯,僵硬地扯出一個笑容:“腿麻了……”

方思弄還是不怎麼搭理人,到了停車場之後徑自就往自己的車位走,蒲天白屁顛顛跟在後面,還在車軲轆一樣翻來覆去地求饒道歉。

“好了,閉嘴。”方思弄開啟車門,坐了進去,接著說,“想問什麼自己去問,我最多站旁邊看著。”

蒲天白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高興得人都有點飄了,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就要往裡鑽,卻被人一眼瞪了出來,才想起來這祖宗的副駕駛就像老虎屁股一樣碰不得,立馬悻悻鑽到後座上。

車子開出停車場,蒲天白才後知後覺有點懊惱:“可是哥,我可沒有邀請函啊……”

方思弄:“帶個人進去我還是做得到的。”

蒲天白絕望地打量自己的黑色大t恤和牛仔褲:“可我也沒來得及準備……穿的這是什麼啊?”

方思弄道:“沒事,沒人認得你。”

“……”蒲天白都快哭了,“謝謝,完全沒有被安慰到呢。”

蒲天白縮在後座上,小心翼翼地打量方思弄的側後臉,心裡一時也泛起了嘀咕。

蒲天白是表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