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衛歲安瑟縮在榻上,侍女春雨端著吃食一進門便把她嚇了一跳,看來是衛錚剛剛暴怒的模樣把她給嚇呆住了,她見是春雨,也沒有方才那邊打人時的囂張跋扈了,她側過頭沒讓春雨看見她的臉,只是聲音帶著沙啞:“放在桌上,出去。”

“……是,小姐。”

說罷,逃似的離開了房間,衛歲安緊緊的攥著被子,想起自己出醜的那一幕更是心中怨懟,那些人定是在心中恥笑自己,就連太子也是……他說出的那句話讓衛歲安完完全全意想不到,那般風光霽月的人居然會這樣對自己,這到底是為什麼……

忽的,她心中出現了一個她最為熟悉又厭惡的名字。

樂珠。

沒錯,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若不是她以前奪了她的身份,她哪兒有之前那樣的名號,讓六公主和太子都對她青睞有加,所以太子才厭惡她,這一切都是樂珠造成的。

她一下子捏住春雨送來的糕點,狠狠的揉捏,彷彿這樣可以緩解她心頭的怨恨。

當糕點渣滓一點點從指縫中落下,惱怒的衛歲安突然從其中摸到了一張被捲成一小團花箋,她連忙吹開旁邊的渣滓,開啟這個花箋。

“坐蔭從容煩暑退,清心恍惚微香觸

——寧鄖翔。”

這是……三皇子給她的?!

花箋上的字看著秀美而又儒雅,就如同上次與三皇子見面時的模樣,在微風中,那俊美的男人為她撫去鬢邊落葉,雖說三皇子並沒有太子那般的不怒之威,但是那般溫潤如玉的男子卻讓衛歲安現在覺得心臟亂跳,她握住花箋,放到胸口處。

“誰都棄我於不顧,但是隻有三皇子對我如此溫柔……這太子妃之位不要也罷!”

說罷,衛歲安起身走到梳妝檯處,望著銅鏡中秀氣的面容,將這花箋輕輕放在梳妝盒中,而後看著旁邊四五盒口脂,拿過一盒最為貴的,用指尖輕輕點點,往唇瓣處抹。

銅鏡中的她眉頭緊蹙,唇瓣鮮紅,她狠狠的將口脂砸在梳妝檯上,瞬間四分五裂,鮮紅四濺。

她彷彿看見了樂珠的面容,那張美豔的臉,不都是她那阿樂爹爹給的嗎,她算什麼,她算什麼……!

她不能讓樂珠活著,她就是她的汙點。

在皇宮中,衛相之女當眾出糗的事情早已傳遍,饒是衛相已經讓許多人閉了嘴,可是總歸是攔不住的,寧渝璇此時正在東宮裡喝茶,她看了眼正在擦著佩劍的寧潯卿,道:“皇兄,你已經擦了半個時辰了。”

寧潯卿頓了一下,又繼續擦著,看著旁邊蠟燭搖曳的火光,道:“阿六,你想她嗎?”

寧渝璇自然是知道寧潯卿說的是誰,她一下子放下茶盞,語氣有些激動:“皇兄,莫不是你已經知道樂珠在哪兒嗎?”

他沒有回答,但寧渝璇大抵知道了,皇兄已經知道了樂珠的訊息了,這些日子她茶不思飯不想的,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去找,都沒有得到一點訊息,她心中也清楚是誰不想讓她知道,她望著不遠處的皇兄,心中迷茫。

寧潯卿的臉上帶著森森寒意,將劍收入鞘中,而後走近寧渝璇,從懷中拿出一副小畫,是當時他的暗衛買下的,小畫上的迎春花似乎還帶著她的香氣,他將這幅小畫遞給寧渝璇,道:“明日我便去,你需在父皇那裡幫孤打好掩護,若是父皇有事尋我,便把顧允搬出來。”

寧渝璇無奈的接過花箋,為了樂珠,暫時把顧允當下擋箭牌吧,誰叫他的皇兄是喜歡樂珠喜歡的不得了的,畢竟衛歲安那件事絕對是他做的,事後還笑的那麼恐怖。

她打了個寒顫,忙溜走了。

二日清晨,寧潯卿同顧允一齊出了宮,顧允坐在馬車上扶了扶帽子,有些緊張,寧潯卿一直都是冷著臉的,顧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