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結親王氏攪局的事很快就傳到了樂珠的耳朵裡,這還是諶景疏下山賣狐狸皮的時候聽到的。

雖說王氏重男輕女,不僅僅是對她,對自己的兒媳婦都是如此,她覺得她這個生身母親所做之事皆是為其她個人之利益,從來不管孩子們的想法,這次連最聽她話的大哥都被她氣走了……

樂珠嘆口氣,像個小老太太一樣坐在後院同蘇媽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就差手裡捧一把瓜子和幾個橘子了。

今天蘇媽媽好說歹說都沒教樂珠蘇繡的技法了,前幾天樂珠和著了魔一樣,一有空就拿著個繡繃繡,指尖留了幾個青紫的小口子都沒察覺,到吃飯拿著筷子才疼的不行,所以蘇媽媽定了規矩,七天裡學個四五天,一日不超過四個時辰,要是超了或者是樂珠偷摸著手癢了,就讓諶景疏給她三頓都燉胡蘿蔔吃,畢竟後院的窖子裡還囤著幾口袋的胡蘿蔔。

“蘇媽媽,樂珠一直有個問題,不知道可以告訴我嗎?”

蘇媽媽攏了攏袖子,說了句當然。

“你和諶……夫君為何要來到這個荒涼的深山?”

聽到她這個問題,蘇媽媽搖搖頭,道:“丞蘊這性子是不會告訴你的,也不會讓我告訴你,你要多擔待,但是啊,以前的丞蘊可不是這樣的……說起來,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你別看丞蘊現在這油鹽不進的固執模樣,在十多年前還是個愛惹是生非的小兒郎,喜歡穿著個紅衣服到處跑,惹了事回來就捱揍……”

一想到諶景疏被拿著雞毛撣子追著打的畫面,樂珠不禁莞爾,這麼個臭石頭,原來以前也是個人嫌狗厭的二世祖。

“樂珠啊,以後要是我不在了,你不要離開他,他孤僻慣了,要是你也走了,就真沒個人氣兒了,算媽媽求你的,好嗎?”蘇媽媽突然說出這句話,樂珠有些慌張的點頭,想起了她和諶景疏的約定,她這算是在欺騙蘇媽媽吧……覺得心中難過,這麼好的蘇媽媽,命運卻對她如此不公,諶景疏說過,蘇媽媽不過兩年光陰了,如今這副活氣的樣子也是迴光返照了。

“好孩子,真乖。”

樂珠乖巧的靠在蘇媽媽的腿上,輕輕捏著她的腿,以前在相府中,老夫人還沒過世,就喜歡讓她靠在腿上幫她捏腿,疼愛她的人一個個都走了,現在蘇媽媽也快……

想著便覺得眼睛發酸,她會好好照顧蘇媽媽,一定會的,蘇媽媽會長命百歲的吧,她希望……

漸漸的,在蘇媽媽的輕撫下,樂珠閉上了眼,睡著了。

到了下午,諶景疏賣完東西回來,手中還拿著她喜愛的糖葫蘆,前院找不到人,走到後院便看到熟睡的樂珠,蘇媽媽一見他,對他招招手,嘴裡輕聲說著:“還不把你媳婦抱回去。”

“把她喊起來回去睡不就行了。”

諶景疏蹙眉,走近,虎口掐著她的臉晃了晃,“醒醒,去床上睡。”

沒來得及阻止的蘇媽媽無奈的看著樂珠一臉懵的坐起來,左臉上還有著幾道紅色的壓痕。

“嗯?噢噢,你回來啦。”樂珠輕輕拍了拍臉,不好意思的笑笑。

一不小心就睡再蘇媽媽腿上這麼久,沒給老人家睡酸了吧,她輕輕捏了捏蘇媽媽的腿,蘇媽媽倒是歡喜的看著她,這麼個漂亮的小丫頭,越看心裡越喜歡,丞蘊倒是個耐得住性子的,她作為過來人一看就知道這小子是沒有碰過樂珠的,心疼她年紀小是好事,可是……罷了罷了,年輕人的事,輪不到她這個老婆子來說些什麼了。

蘇媽媽也倦了,樂珠扶著她回了屋子服侍她睡下,然後才走出來撐撐懶腰。

天氣越發暖和了起來,她也脫下了厚重的襖子穿上了春裝,衣物都是她冬日裡裁做的,一套淡藍色的對襟長裙,外頭罩了個兔毛圍脖,穿著也簡單方便,頭上依舊是那支哥哥送的銀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