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陣雨,屋簷上一串串滴落的雨水似珠簾一般,雨過天晴,早晨便是陽光普照的模樣了,碎金似的陽光灑落在相府各處,看著溫暖無比。

樂珠一如既往早起,去了李氏那裡,李氏昨夜一直沒有睡好,在榻上翻來覆去的,今早也是早早的便醒來了,樂珠也是一如既往的來此侍候她起來,她多希望可以真正的生了病,這樣樂珠自然可以更加長久的留在相府之中。

擰乾帕子後,將手頭的東西遞給了春水,樂珠面色如常的,把衣箱中的一套典雅的絳紅色衣裙拿出來為李氏換上,換完衣服後,李氏看著外頭甚好的天氣,便拍了拍樂珠的手,柔和道:“樂珠,我瞧著外頭天氣尚好,你便陪我去成衣坊看看衣服紋樣罷。”

恰好樂珠來的這幾日,手上的功夫都沒有練許久,皇城中的成衣坊,她倒也是想去的,不僅僅可以幫忙琢磨琢磨衣服上將要繡的紋樣,還可以再找那些繡娘們偷師一二。

樂珠輕輕抿著唇點頭答應,李氏頓時喜笑顏開,她連忙吩咐旁邊的秋水去準備轎子。

在衛府的祠堂裡,衛錚一大早就溜回了房中,昨日在祠堂中跪了一會兒便趴在旁邊的蒲團上睡著了,父親也未來找他麻煩,他倒是白白的在這詭異陰冷的祠堂愣是呆了一晚上。

撓了撓了睡得亂糟糟的頭髮,他看著外面明媚的天氣,心情也好了起來,可是殊不知,現在在朝堂之上,他的父親正滿臉不滿的看著他的好友隨幫之徒,盧穎。

原本衛珩向皇帝請求削減軍隊開銷,說是近年來,戰火併沒有四處蔓延,軍營中養著不少無能之輩,不若削減開支,可使國庫更加充盈。

他這話一出滿朝文武都閉上了嘴,皇帝倒是好整以暇的看著下面的官員,道:“諸位愛卿可覺得衛相之言可否執行?”

屬於衛珩這個黨語的許多文官都手持笏板連聲稱好,倒是有許多武官站在一旁,斜眼看著這群酸腐之人。

若不是諶元帥勢力不再,哪裡還要看這些手無縛雞之力之人的臉色,近年來重文輕武愈發嚴重,每年科考所進的文官數以千計,而相對於五官這裡,一年能收個百人都是極為罕見的了,如今這衛珩再說削減軍隊開支,著實令人氣惱。

軍隊的糧餉本就不足以供給所有兵士,甚至每月的月俸都少了不少,且還說,近年來戰亂並不多見,可想過六年前那次戰爭失去了多少兵士?

衛珩的這個建議一出,鎮軍大將軍江雄鶴,便輕哼一聲,走了出來跪地道:“陛下,如今軍營中各個兵士皆是嚴陣以待之狀態,若是再削減開支,怕是會紊亂軍心啊。”

皇帝輕輕點了點頭,表示他說的也是對的。

“盧穎,你說說看。”

這盧穎是,近日來朝堂之上興起之輩,是隨幫之愛徒,位居四品,之前所上諫之言也被皇帝採納了不少,所以皇帝對他十分賞識,甚至可以和顧允平起平坐。

盧穎走出來,餘光看了一眼隨幫,而後拿著笏板對皇帝行禮:“陛下,臣以為大將軍所言極是,雖丞相之言也是無所差錯的,可是為了我朝的平和安寧,軍營之中不應再削減開支,若是苛待了眾將士,那麼在戰場之上就難以發揮出真正的實力,還望陛下三思。”

衛珩一愣便淡淡的看一下旁邊直視著前方的隨幫,而後用極其微小的聲音說了一句。

“隨大人,你這是何意。”

“衛大人所想之意。”

隨幫笑了笑,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鬍鬚,然後用那渾濁的老眼,輕輕的瞥了衛珩一眼,眼中的神色,讓衛珩惱怒不已。

盧穎又說了幾句其中的利弊,皇帝沉思了幾秒之後,揮了揮手,道:“盧愛卿所言甚是不錯,傳令下去,在軍營原有的開銷之上,在每人頭上加一兩月俸,以寬慰眾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