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景疏說的這句話,不全無道理,可能在旁人看來,他說的這句話便是對父母的不敬,從以往到現在都是百善孝為先,你不孝,別人就不會把你當做一個有所作為之人。

諶景疏最為厭惡這些讓人犯惡心的條條框框。

租好一輛馬車之後,諶景疏將包袱放好,讓樂珠撐著他的手臂,踏上了馬車。

又是這一條熟悉的道路,還記得上一年剛剛來這清水村時,他對自己的以後的日子充滿了惶恐,馬車碾過泥濘的土地留下一道道車軲轆印子。

一路上諶景疏以樂珠二人並沒有多說什麼話,二人彷彿是心意相通一樣,各自坐著。

車窗外的景色慢慢由山巒相接,人煙稀少之地,轉變成了人頭攢動的街道上。

夕陽似乎總是這麼美麗,赤紅的彩雲之下,無數人的臉龐上都被夕陽照的發紅,他們臉上或是充滿笑容或是愁眉苦臉,亦或是麻木不仁,這些所有都是夕陽的見證,美麗之下充滿著未知。

曾經無數次到這熟悉的地方,待馬車停下之後,樂珠走下來,看著這富麗堂皇的城門,心中充滿了她所不能理解的情感,這個地方讓他又陌生又熟悉。

站在馬車旁的盛景書,深深地看了一眼城門而後移開了視線,轉向了樂珠,他走近,認真道:“此去萬事要小心,若是有人欺你辱你,你大可回來告訴我。”

“我知道啦,難不成我被欺負了你還要去殺了那個人的頭嗎。”

樂珠壓下心頭的小小雀躍與一絲莫名的心酸,她望著面前這個作為自己丈夫的男人,笑著說。

身前的男人,沒有像往常那樣與她說一句笑話,眸中充滿了認真樂珠的笑凝在嘴旁,這個大壞蛋說的話是認真的……

最後諶景疏託車伕將樂珠送了進去,他站在城門外,望著那些士兵,神色晦暗不明。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鶴立雞群,讓人很難不注意到,他看著樂珠一步三回頭的背影終於消失在視線之中後才轉過身去,同走進城門的一群百姓形成了一道逆流,他的臉色又恢復了同往常那樣的表情,冷冷淡淡,對何事都不在意的模樣。

這個皇城對他來說終究只是一個地獄。

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走進皇城中後,那年紀看起來挺小的馬車伕,坐在駕馬的地方,時不時地同樂珠搭話,語氣中充滿了對諶景疏的敬仰。

“樂娘子,你家丈夫果真是非常疼愛你,要是放在以前,我是萬萬不敢相信的,那時諶獵戶剛剛搬來清水村,那可叫一個熱鬧,村裡無論哪家的姑娘都跑出來看他,他愣是一個都沒瞅一眼。

可後面又發生了馬匪與村裡的潑皮那兩檔子事,搞的姑娘們對她避之不及,所以啊,諶獵戶才被叫做清水村裡的凶神,可是在我看來是獵戶就是大英雄,也不是,當時是那戶出手搭救,我老孃和我就死在馬匪的刀下了。”

馬車伕的語氣輕快,倒是讓坐在裡面的月珠笑出了聲,沒想到諶景疏還有這樣崇拜他的人。

馬車伕說的沒錯,在樂珠被那石頭追逐的時候,不小心闖到了諶景疏捕獵的領地時,那高大的身姿以及想要吃人的眼神,著實把她嚇得不輕,可是在這麼久的接觸之下,他不是隨意打殺人的人,更沒想到那時候那樣的黑麵虎居然成了她的丈夫,果真是世事無常。

她輕輕抿抿唇瓣,都沒有發現在無意中臉上已經帶著一絲笑意了。

“籲——樂娘子,這裡就是丞相府了罷,我幫你將包袱放到門口,家中還有事,我要先回去了!”

馬車伕艱難的抱著一個包袱走到相府門口,攔門的侍衛就要皺眉攔截,而後只聽一聲輕呼。

“阿寶,阿平。”

兩人心事一愣,轉過去看聲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