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丫頭在城中逛了一會兒便蔫了,這偌大皇城那裡是一時半會兒便可以逛完的,但是對於樂珠來說已經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了,二人走到了一處賣涼茶的攤子坐了下來,芸娘似乎和攤主大娘十分熟絡的樣子。

“齊嫂子,來兩碗涼茶,呀,您這衣服可覺得穿的合適嗎?”

那被喚作齊嫂子的攤主笑眯眯的從那冰塊蓋住的大碗中取了兩碗茶走過來放在了二人的桌上,而後擦了擦手上的水珠,道:“芸娘子做的當然是最好的了,咦,這位姑娘是?”

樂珠對她親和的點點頭,道:“大娘喚我樂珠便好,我是芸孃的友人。”

這齊嫂子一見樂珠,便總覺得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一時半會兒沒有想起來,但是樂珠瞧著便是極為漂亮的,齊嫂子便也不那麼在意,心中更是欣喜,她最喜愛長得俏麗的丫頭了。齊嫂子的視線太過熱情,樂珠都有些靦腆的頷首,她端起這碗涼茶,輕輕抿了一口,一下子那涼爽的茶水便從口中向胃中湧去,緩解了不少的熱氣,喝了兩大口後,齊嫂子又端來了一疊涼糕來,說是送予二人吃,芸娘和樂珠也沒有推辭,連忙道了謝而後拈起一塊來放入口中。

齊嫂子果真是手巧,做的涼糕味道清甜而不膩人,樂珠在夏日不喜吃東西,現在倒是吃了三塊涼糕。

吃著吃著,樂珠便想起來了剛剛遇到諶熾之事,她挪了挪板凳,往芸娘那裡靠近,悄悄的問道:“芸娘,你方才說那人是諶熾元帥,可那如何瞧都不像是元帥模樣呢?”

方才那諶熾面容枯黃,鬍子也是亂糟糟的,尤其是那一身的破衣,她幼時也曾聽聞過諶熾元帥的威名,說什麼豹頭環眼,身姿卓越,而如今卻成了這幅糟糕的樣子,樂珠想,是否和諶景疏遠離皇城之事有關聯。

剛放了一塊涼糕在口中的芸娘聽到樂珠這句話,眼睛瞪得圓圓的,口中的涼糕差點滑倒喉嚨裡去,她看了看周圍,正是下午時分,沒有多少人在此涼茶攤子中坐下喝茶,她便兩三下將口中的涼糕吞了下去,輕輕的靠近樂珠道:“以往在相府中都沒有人讓你知曉一二嗎......我同你講,諶元帥在六年前已然把多數兵權交予他人之手,但是不是他之親子!你說說看多麼荒唐,所以六年前在諶小將軍帶著為數不多的人馬前往邊境圍剿突厥時,被敵人下了埋伏。本來那條路只有二人知曉,諶小將軍與他父親,是怎麼透露出去的,昭然皆知。

那些敵人的數量聽旁人說就是黑壓壓的幾座山那麼多,諶小將軍便要帶兵撤退,未曾想那後路也被阻斷了,最後的結果也是可想而知的,那日諶小將軍不知道是不是天神護佑,過了一月之後居然回來了,那時我也在,我阿爹抱著我去看,諶小將軍騎著一匹瘦馬,面容枯槁,全身都是血,可把我嚇慘了,他後頭跟著的兵士只有不到一百人了,所以那時候在城內等著自家丈夫兄弟父親的百姓見到只有這些人回來,便也知道發生了何事......唉,所有人都拿著手中的東西砸過去,不乏有利器的,那諶小將軍像是丟了魂兒一樣,任由他們砸,旁邊的兵士想要去呵斥那些百姓,也被諶小將軍揮了揮手阻止了。

其實啊樂珠,我不知曉這諶小將軍做錯了什麼,我只知道往年許久的安寧都是他一場場戰役打下來的,我的父親曾經也是他的部下,他說諶小將軍在軍營中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吾必為護佑家國社稷,殫精竭慮,身死亦無懼。’爹爹的命就是諶小將軍救的,他哪裡是旁人所說的逃兵。”

芸娘有些激動,但是依舊把聲音壓得很低,樂珠聽罷,捧著不斷滑落水珠的茶碗,他突然覺得這世間尤為好笑,在諶景疏戰無不勝時,這些人說他兇惡歹毒為了勝利不擇手段·,在由於旁人的過錯導致的失敗也是全然怪在他身上。

樂珠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怨懟,這些說閒話的人,就不該被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