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伕也是個會做事的,直接驅車趕到了山腰上,直到馬車過不去山腰上那道坎兒才停了下來,他平日裡也多受諶景疏的照顧,如今見了嫂嫂受傷,自然是要做點事的。

“諶大哥,小弟這就不送了,快些回去給嫂嫂養傷吧!”

諶景疏先跳下車,將樂珠抱了下來,用衣袖遮蓋住她受傷的脫了鞋的小腳,馬車伕麻利的從馬上卸下包袱,諶景疏點頭接過,一隻手握住兩個大包袱的綁帶扛在了肩上,樂珠頗不好意思的坐在他的臂彎處,又怕掉下去便摟住了他的脖頸。

“多謝了。”

道謝後,諶景疏便帶著人上山去了,樂珠見他臉不紅氣不喘的,道:“你怎麼不累,帶這麼多東西,又扛上一個我。”

“不累,過年殺年豬你還沒它一半重。”

樂珠:……她不該問的。

一路上樹葉都是沙沙作響的,樂珠彷彿又回到了最為放鬆的時刻,這條路她已經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了,雜亂卻碧綠的草地,生的歪歪扭扭的樹,以及時不時從樹葉後探出腦袋的掃尾子,這一切雖然說是樸實無華甚至是天天都可見到,但是樂珠偏生是對此處有著莫大的依賴,她喜歡此處地方,相較於在鐘鳴鼎食之家繁多的皇城,這小小一隅之地倒是惹她歡心。

諶景疏抱著她,見她也沒有先前那委委屈屈的樣子了,倒也覺得她挺厲害,若是放在其他世家之女身上,受個小傷都會哭個死去活來,以往他也是見過不少的。

回到了熟悉的木屋子,蘇媽媽在院門口搬著個小凳子來焦急的望著,直到那條林蔭小道上冒出來兩道熟悉的人影。

她連忙拄著柺杖走去,便看著樂珠歪著腦袋靠在了諶景疏的肩上,竟然是睡著了,蘇媽媽一眼就看到諶景疏袖上沾染的星星點點的血漬,她抬眼看他,諶景疏聲音壓的很低:“無大礙,養一月即可,我先送她進屋。”

蘇媽媽點點頭,諶景疏便將睡的死死的樂珠送去了屋子裡安置在了榻上,樂珠迷迷糊糊的還抓著諶景疏的衣領,喃喃道:“諶景疏,回家了……”

小丫頭秀氣的眉毛都還是微微蹙著的,諶景疏讓她扯著,靠近她的臉,輕輕道:“回家了。”

似乎是聽明白了,樂珠也鬆開了手,諶景疏深深的看了一眼她,轉眸之間帶著濃濃的殺意,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的狀態,殺伐果斷,不計後果的諶小將軍。

換了一套衣物後,他也關上了房門,走到了院中的竹凳坐下,蘇媽媽已經倒好了水給他,一口飲盡後,蘇媽媽便問他:“樂珠的傷,衛家人所做?”

諶景疏點頭,道:“嗯,她是個謹慎到笨的人,去了那破地五日,日日大抵是都在受委屈的,叫人欺負了也會因為考慮到各種事不願反抗,到底來說,也是我的錯。”

他沒有盡職,雖然說他同樂珠只是因為一紙假婚書才結為夫妻,但是這近一年的相處,他和蘇媽媽已然將樂珠當做了家中人樂珠是他的妻,如何能叫她受了委屈。

今日看到樂珠那副慘兮兮的模樣,心中是極為憋悶的,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手足無措。

蘇媽媽聽他說完,長嘆了口氣,道:“說到底,不過是拿身份打壓她,樂珠與她父親也是不熟絡的,她不會去尋求幫助。”

“我若是回去了,她便不會如此謹小慎微。”

聽到諶景疏的這句話,蘇媽媽一愣,而後是轉悲為喜,她一直都是希望諶景疏可以回去皇城的,城中流言所說諶景疏是被放逐的倒是惹人笑話,她知曉不過是功高蓋主,恰好遇到了六年前那時,上面那位自然是樂意將諶景疏狠狠打壓一番的,這樣這把鋒利的刀可以更好的為他所用,而不會反噬他。

可是他錯了,他本以為諶景疏是個極為薄情之人,過不了多久便會將此事拋之腦後,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