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越說越離譜,就連廣目天王都側目過來,看千里眼何時住嘴。

托塔天王趕緊拆掉千里眼展示才華的舞臺:“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蓬萊東路有急報,揮師東追便是。”

“陣斬於天門南路的,是妖猴同黨。”

“擾亂蓬萊東路的,也是妖猴同黨。”

“妖猴同黨,有備而來,故而勢大。”

“我等並沒有中什麼暗度陳倉之計,唯有奔走追剿之勞,唯有瀝血盡忠之功。”

“諸將以為然否?”

左右天王、上下天君、前後將佐,盡皆認同。

托塔天王緩緩道:“傳軍令!後軍變前鋒,向東轉進,剿拿妖猴同黨!並請文曲星上表奏陳軍情,建議四御,會商東極青華大帝,協理剿務!”

說完,托塔天王看都不看千里眼,指揮大軍轉戰東天門。

千里眼失了人心,尷尬地跪在兩排將佐中央,直到眾人走盡,都沒有聽到天王允許千里眼回列的將令。

只有順風耳駕雲折返回來,扯起獨跪在蒼茫白雲之間的千里眼,小聲說:“傳天王將令,千里眼速歸本陣,不得怠慢。若再掉隊,依規處置,下不為例。走吧!”

千里眼聽見這寒心的話,如墜冰窖,一聲“冤枉”卡在喉嚨裡,臉色紅的像噎著了。

順風耳扯著踉踉蹌蹌的千里眼,騰雲去追本陣,路上低聲提醒:“千年萬年的兄弟,只有我才提醒你,你說真話時,要顧慮著‘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剛才你分析戰局的一席話,差點扣光了七萬將佐的金丹和犒賞!天王當眾晾著你,實則是在救你!”

,!

“莫擺著一副苦臉,以後萬事依流程辦,再莫自作聰明!破萬人之財,顯一人之智——看著像聰明,其實是樹敵!”

千里眼灰心喪氣,一副消極怠工模樣,順風耳只得連拉帶拽,強行拖拽兄弟歸陣。

————

外面一片譁亂。

鬥牛宮的掌印天妃們,都跑到院子裡去看戰事。

唯有一名氣質優雅的紅袍女仙,兩耳不聞宮外事,執一枝細長狼毫筆,神情麻木地抄寫《昊天金闕功德注》。

那抄寫的絹帛,來自一尊三丈高的絹卷滾輪,絹卷滾輪上的絹帛,足有四米厚、四米寬,層層疊疊,無窮無盡,不止何時才能抄寫完。

身著金袍的氐土貉急得團團亂轉,聽見外面殺聲再起,就衝過來,用玉手捂住經卷,失態喊叫道:

“亢金星君,你真要靠抄經來脫罪?難得猴子打上天庭來,被五營神兵鎮壓,正是撈功勞的時候!”

“你哪怕是運起神雷,殛黑一根猴毛,都比你抄萬卷功德注的功勞大!!”

“還不動身,就連渣都搶不到了!”

亢金星君抬起頭,白皙的瓜子臉如痴如怔,那雙閃耀碧藍的美目,原應顧盼流轉、神采飛揚,可現在卻空洞無神,心如死灰:

“氐土星君,你從小西天撈起我這軀殼時,便告訴過我,天庭知我被黃眉洗腦,便勾銷‘亢金星君’仙位,二十八宿,再少一星。”

“今我奉玉帝命,抄經贖罪。”

“潛龍勿用,無意爭功。”

“你自去吧。”

氐土貉氣得七竅生煙,彎腰小聲,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來:

“玉帝還讓雞啄盡米山,狗舔完面山,燭燒斷鐵索,才肯給鳳仙郡降雨呢!”

“他就是這樣的,思路詭異,風格清奇!你莫非還要把這些旨意當真?”

“聽姐姐的,抓緊收拾法器,參與剿務!”

“當玉帝看到,你出現在宰猴大軍裡,便是跟過去劃清界限,便是跟猴子恩斷義絕!”

“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