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沒有校園,沒有功課,更沒有玩伴,每天平均暈倒兩次,每次深度休眠一小時,導致我晚上根本不怎麼睡覺。

老莫頭說我這怪病,簡直就是為打更而生,不如就每天陪著他一起打更,他白天可以教我識文斷字,我晚上可以幫他打更守夜,這就叫互惠互利、互相幫助。

我心想,我這小小年紀就被引薦打更的工作,這是少走了多少年彎路啊!

反正也是每天無所事事,待在家裡就是鹹臘肉一個,不但幫不了家裡的活計,反而還要給老媽添麻煩,索性就隨了老莫頭的意見,每天泡在工廠門衛。

和老莫頭接觸時間一長,就越感覺這老頭絕非是個普通人,他上曉天文,下知地理,遠能聊中華上下五千年,近能談亞非歐美二百國。

最讓我折服的是老莫頭講的各種離奇玄幻鬼故事,每天都不帶重樣的,尤其是有些闖江湖的小手段、小把戲,每一招都是那麼絕妙、那麼不可思議。

僅僅是他那百發百中的彈弓絕活,我就學了大半年,還只是學會了個皮毛。至於那些更高深一點的控蜂術、催眠術、障眼法等等,我也只是學了個入門水平。

後來聽老爸說,老莫頭是個沒兒沒女的孤老頭一個,文革時期因為搞封建迷信,蹲了十幾年的大牢,剛平反出獄不久,就安置他來廠子裡做看門老頭。

老媽擔心我每天和勞改犯混在一起,會學得遊手好閒,日子久了難免誤入歧途,就每天暗地裡觀察我究竟在和老莫頭學些什麼、做些什麼。

其實這老莫頭對我也很不錯,不但每天照看我突然暈厥的毛病,還教我識文斷字,最吸引我的是他那些鬼故事。

老媽看這老莫頭雖然是個剛出獄的勞改犯,但為人厚道老實、少言寡語,又無親無故、孤苦伶仃,不但有大把時間照看我,還能教我識字,就欣然接受了。

老媽也是個爽快仗義的明白人,直接就拎著兩瓶好酒、兩包好茶,讓我跪在了老莫頭跟前,逼迫我對老莫頭大叫一聲“幹姥爺”。

“哎!這孩子命苦,從小得了暈厥的怪病,上不成學,學不成文化!就讓這孩子認你做幹姥爺吧,以後給您養老送終!”老媽誠懇的請求道。

老莫頭思索了許久,最後一拍大腿說道“只要你信得過我這糟老頭,就放心把這孩子交給我,我雖不懂什麼科學文化,但當個私塾先生還是不成問題的!”

從此,我便名正言順的每天跟在老莫頭身後,我是他唯一的愛徒,不但教我識文斷字,還帶我強身健體、養生修心。

早上跟著他在小河邊打太極、練氣息,上午跟著他在樹蔭下看古書、談天地,下午又跟著他種菜園、抓魚蝦,學習各種玄妙的手段。

特別是到了晚上,偌大的工廠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他就一邊喝著燒酒,一邊給我講各種離奇玄怪的鬼故事。

我晚上很少睡覺,每天聽完了鬼故事,不是一個人去陰森的廠房裡巡邏,就是去附近的爛屍崗尋找故事裡講的鬼怪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