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腦是最精密的器官, 神經損傷具有一定隱蔽性,醫生研究過一些類似的案例, 但都不盡相同, 參考性不大,很?難預估病程會朝著好的還是不好的方向發展。

也有醫生比較樂觀,說做了這麼多檢查什麼也沒有查出來,很?可能的原因就是損傷較輕,大腦有一定的自我修復能力,說不定哪天突然就能恢復了。

靜姨就在這種反覆的希望和失望中?不斷拉扯, 幾乎半成的醫生告訴她要做好永久失聲的準備, 畢竟他已經過了發育期, 各項指標都趨於平穩, 時間越久,恢復的可能性越小。

也有半成的醫生都告訴她可能問題不大,但沒有一個?人可以告訴她,那到底多久才能恢復, 她還能做些什麼。

就連親戚朋友都勸,說醫生是不會輕易判死刑的,這種情況,幾乎已經是不可能恢復了。

從他八歲到現在,已經過去十一個?年頭,她原以為命運待她如此苛刻,這懲罰是如此冷酷且沒有盡頭,但直到這一刻,她痛哭出聲,又覺得那十一年的折磨,都算不得什麼了。

周韞寧過來扶住她,她緊緊擁抱著自己的丈夫,對兒子

?如同堅冰般的愧悔在這一刻消融一二,於是他眼神裡濃烈的擔憂從那裂隙裡滲進來。

她輕撫他臉頰,突然無意識呢喃一句:“你?怎麼都有皺紋了。”

周韞寧的心臟像是被狠狠撞擊了一下,這麼多年,他一直在身後看著她的背影,她的目光永遠看著前方、看著兒子?,就是不看他。

她的冰冷像是一道枷鎖,讓他覺得窒息,可她也親自把?鑰匙遞給過他,她的眼神淡淡的,好像面對一個?同事、普通朋友、一個?合作伙伴,她說:“我知道你?很?累了,我也很?累,你?再找一個?吧!小述我管。”

他記得當時自己一言不發,可轉頭卻狠狠用拳頭砸向面前的玻璃,精鋼加厚的玻璃紋絲不動?,發出沉悶的一聲響,就像他們之間隔著的透明的屏障,把?兩個?人隔在兩端,任憑他如何努力,都打不碎。

可明明那麼痛苦,聽到她說放手,感受到的只?有憤怒。

作繭自縛、咎由自取。

腦海裡閃過這些詞彙,可哪怕明知是毒藥,還是甘願笑著飲下去:“我不要。”

我只?要你?。

這樣的話?在她面前似乎顯得幼稚,於是他嚥下了後半句,只?是悲傷地看著她,想問她你?是不是從來沒愛過我。

可終究沒能問出口?。

愛與?不愛,在這個?時候顯得如此不合時宜。

這是她第一次關注他,於是他笑了下:“孩子?都這麼大了,能不長?皺紋嗎?”

或許她的心被困在了小述八歲那年,直到現在才能走出來,看看外?面這早就滄桑鉅變的世界,去看看她早已不再年輕的愛人。

申卉和梁文山也由衷地感到高興,他們也是做父母的,深知做個?合格的父母是很?不容易的,一條生命從自己的懷裡誕生,你?親自一點點撫養他長?大,他從那麼大一點,長?大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