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諾亞爆哭。

歐文心一驚,手一抖,不小心打翻了瓷白花瓶,裡面的山茶花頓時摔落在桌上。他沒顧得上收拾殘局,匆忙循向聲音來源。

剛一出門,就和程悟打了照面。兩人相視一眼,齊刷刷朝隔壁玩具房快步走去。

玩具室裡並未出現可疑人員的身影,令兩人同時鬆了口氣。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挺熱鬧的。

小狗勾勾,鴿霸大壯和二強,還有……躺在地上打滾的諾亞。他嘰裡咕嚕地在地上滾,邊滾邊哭,傷心欲絕。

旁邊陳列著案發現場,一隻有點發舊,但穿著淺綠色小西裝的刀疤小熊,正無聲地躺在地上。

它爆開的棉花彷彿在述說自己遭遇的不幸,歐文目光一掃,便大致能猜個差不多。

主要是太明顯了。犯罪嫌疑狗蔫頭耷腦,尾巴都不搖了,噫噫嗚嗚地在小主人身邊打轉。

大壯恨鐵不成鋼,用喙不輕不重地啄勾勾的腦門。狗毛同鳥毛齊飛,還有諾亞的哭嚎伴奏,歐文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程悟抱臂,斜倚門框,已然是看熱鬧的姿態。

當務之急是先把小麵包抱起來,別讓他在地上滾。歐文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

二強撲稜撲稜落在他的肩膀上。

諾亞一邊撒潑大哭,一邊還不忘收斂動作,以免誤傷歐文,他換了個方向滾,咕嚕咕嚕就滾遠了。

歐文深呼氣,驚異地發現,自己居然生不起來氣。若換成旁的家長,估計早就擼起袖子了,可面對諾亞,再怎麼疼也好像是不夠,更別提生他的氣。

一旁,程悟笑得要斷氣,已經開始錄影了,估計小麵包的黑歷史很快就要再添一筆。

“嗚哇哇哇——”

歐文將他從地上捉起來,立在地上,輕輕整理他身上壓出來的褶皺,然後愛憐地親親他的圓鼻頭。

小麵包哭聲驟減,他可憐巴巴:“歐歐……小熊壞了。”

“嗯。”歐文平靜地回答:“我們哭過之後,就該想想要怎麼解決問題。”

諾亞吸了吸鼻子,把臉埋到歐文懷裡,悶悶告狀:“勾勾,壞狗。”

勾勾嚶嚶嚶地叫,小爪子扒拉諾亞的褲腿。

歐文笑了,他單手環住諾亞,另一隻手托起勾勾:“可是寶寶,勾勾在和你道歉,你不原諒它嗎?”

看看小狗,又看看歐文含笑的面容,小麵包的被水洗過的藍眼睛流露出幾分糾結,他也沒說好不好,反正很是傲嬌地哼唧了一聲。

歐文拍了拍勾勾的頭,順手把它被啄得亂糟糟的腦袋毛捋順。

“這種程度的話,也不是不能修,可以讓我媽試試。”程悟蹲在地上,撥弄著刀疤小熊說:“但真沒想到,小傢伙還真是長情,這隻玩偶都三年了吧。”

拋開那匹啃過諾亞頭髮的小矮馬,溫德爾在那之後還陸陸續續地買給諾亞很多玩具,玩具室裡的半壁江山都是溫德爾的手筆。

但小麵包似乎只對刀疤小熊情有獨鍾。

“還有這道是誰縫的,手藝真臭。”

“是哥哥縫的。”諾亞聽見程悟吐槽,探頭回答說。

“科倫汀?”

“不是哥哥,是哥…”他突然卡殼,好像要給自己繞暈:“和爸爸,在外面的時候。”

“所以到底是哪個哥哥。”

“是要離開很久很久很久的哥哥。”他邊說,邊揮舞手臂,比劃出一個很長的距離。

兩個大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這句話在平時或許並不會讓人想到什麼,但放在一群在荒星出任務的先遣隊上,其中隱含的意義不言而喻。

諾亞疑惑地看看這個,望望那個,他不懂為何突然兩人都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