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美妙食慾的。

“但願它明天早上醒來時晚餐還在。”諾亞攥著一根撿來的樹枝,戳戳它的大腦袋,憐憫道。

“但願。”於理淡聲附和,毫無誠意地擺弄訊號發射器:“一會就有人來了,休息會吧。”

“好噢。”

挑了塊乾淨些的石頭,諾亞倚著樹幹坐下。天氣微涼,於理的大外套卻很保暖,他把頭往外套領子裡埋低些許。

深夜的密林中月影搖晃,萬物都在此刻伏息,智腦的微光映在於理的面頰上,顯得他的面容愈發蒼白,像是藝術家們最為鍾愛的大理石雕像。

不知為何,他又想起了方舟那番話。起初其實沒聽懂,因為方舟有意迴避,並未提及很多過去的事。

這個智慧的化身很清楚一件事——過去的就是過去的,沒必要因為那些事而影響現在的人。

不管有著多麼相似的面容,已經走入良夜的人是不會再折返的。

他不禁想到,是否在遙遠的舊時代,有兩個與他和於理極其相似的人曾存在過,在一片幽暗之中相依為命。

以至於方舟會說:故人齊聚。

但很快他便無瑕多想了。

嗡嗡的轟鳴帶動雲天共顫,森林從安眠中甦醒,窸窣不止,一道奪目的光線自天邊灑落。

一艘龐然軍艦緩緩破開雲層,自天邊降下,剎那間,星月失色,天光大亮。

於理迎光,稍微側過些身子,朝他招手:“來吧,回家。”

軍艦甫一落地,一抹銀白色便浮現在艙門前,他腳步很快,步伐交錯間,仿若銀白色的倦鳥。

“……”

諾亞呱呱大哭著撲進溫德爾的懷裡。

中氣十足。溫德爾似乎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一寸寸打量他。是瘦了些,活蹦亂跳,精神狀態也還不錯。

他手掌輕柔地抹去藍眼睛小麵包的眼淚,將他抱進懷裡。

千言萬語,終究只化作一句看似單薄的:“沒事就好。”

諾亞哼哼唧唧地蜷縮身體,爭取努力把自己整個塞進溫德爾的懷抱下。

可他已經不像幼時那麼小小一隻了。

不過溫德爾總會滿足他,他用披風把小麵包裹的嚴嚴實實,連頭都蓋住,只留一雙圓眼睛撲閃撲閃。

另一頭。於謝拍了拍長子的肩膀:“沒受傷吧,可都順利。”

“嗯,不僅如此,關於零號事件,在地下城有了新線索,涉及方舟。”

於謝頓時肅然。

諾亞頭上頂著毛巾從浴室出來,正巧遇見副官先生。向來沒正形的副官先生罕見地溫和下眉眼,笑道:

“很高興見到您平安無事,小公子。”他一轉眼就見溫德爾身穿常服,站在一旁跟個門神似的,頓時輕咳一聲,沒等諾亞回應:

“那屬下就先告辭了。”

啊,小公子打小就不記仇,被捉弄了一會就忘,長大了也是這個性子。洗個澡之後就什麼都忘了,依舊高高興興的。

但小公子親爹顯然沒翻過這篇,無論表面如何風輕雲淡,估計心裡依舊繃著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