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和這個小孩子面面相覷,試探性地遞過去手裡的一瓣香橙。

“你也要?”

諾亞眼睛裡霧氣朦朧,很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貪吃的本性驅使著他接過香橙。

大人手裡小得不行的東西,放在幼兒的手裡就顯得很大。

溫德爾捏捏諾亞的小手。

諾亞會意,乖乖鬆開了手,於是香橙落在了溫德爾的掌心裡。

溫德爾把這瓣橙子又切成了好多小塊,堆在餐碟裡,拈著叉子一點點地餵給諾亞。

甘甜清透的汁水在舌尖上迸開,諾亞啊嗚啊嗚地去咬,倚靠在溫德爾的身上,兩隻小腳歡快地擺動。

喂著喂著,溫德爾突然發現身邊的噪音源不知何時安靜了。

於謝正直勾勾地盯著這邊,他左手抵著下顎,月下沉吟許久,久到讓人以為他在思考什麼宇宙奧秘。

良久,緩緩憋出一句:“沒想到,你還真是又當爹又當媽。”

溫德爾的眸光刮過來。

歐文進來時,直面這死一樣的寂靜場面,偌大的露臺唯有小諾亞的吧唧吧唧,他見到歐文走進來,親親熱熱地向他打招呼:

“歐歐!”

歐文忽視古怪的氣氛,笑吟吟地衝可愛圓子眨了眨眼,對溫德爾道:“大人,軍部的幾位想要同您敘敘。”

溫德爾聞言,瞧著有些不耐。

放在整個軍部裡,溫德爾率領的第一軍也很特別。

雖說帝國仍舊保留帝制,但實際上,皇室的榮譽意義要大於實權。更多的權力落在各個部門中。

諾里卡家族領頭的第一軍,由那場最初的盟約為起始至今,微妙地,可以稱得上是皇室陣營,在各方中與皇室一同保持中立態度。當有某一方越界時,他們就會出手掐滅苗頭。

其他幾個軍部駐紮在不同地帶,擁有各自偏重的勢力,因此每次聚在一起時,說話多少有點夾槍帶棒,溫德爾煩得要命。

用外套把諾亞裹得嚴嚴實實,溫德爾把孩子往於謝旁邊囫圇一塞,絲毫不顧對方橙子卡在嗓子眼的抽氣聲。

於謝眼睜睜地看著溫德爾冷著臉出去。

他慢半拍地低頭看向諾亞,諾亞也睜著無辜大眼看他。

“你……還吃橙子嗎?”

——

諾里卡家族的宴會廳修得足夠氣派,上百位賓客在此雲集,也不顯擁擠。

他們發揮應有的教養,雖然虛偽,但至少表現得足夠謙遜,並沒有哪位“天才”上演高談闊論,因而偌大的宴會廳裡顯出幾分冷清。

像是展櫃裡展出的琳琅珍寶,冰冷得毫無溫度。

歐文引著溫德爾穿過人群的時候,那些人雖是談笑如常,可似有似無的晦暗眼神總是暴露出些別的心思。

找溫德爾敘舊的幾個軍官正待在休息區,或站或坐,都穿著禮服,身姿挺拔,打眼一看,像是群慢條斯理的兇獸。

溫德爾面對諾亞的柔和在走出露臺時便蕩然無存。

“諾里卡上將。”其中一人見溫德爾走來,從容地同他打了個招呼:“想見您一面可真不容易。”

說著,他把一隻酒杯向溫德爾那邊推了推。

溫德爾接過,但並沒有喝,只是握在手裡,衝說話那人微微頷首當作回應。

按照以往慣例,溫德爾不需要同他們周旋,只坐在那裡,撐一會場面,混個臉熟就是了。

等他們說著說著,嘴裡冒出股火藥味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就不歡而散。

他姿態閒散地靠在椅背上,半合著眼。都說皇室是個吉祥物,諾里卡家族何嘗不是。

“聽說最近的南部防線亂得很,可需要東部支援?”

“多謝好意,但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