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子內,那些老老小小的醫師圍在靈澈兒的床榻前,有的把脈,有的在紙上寫著什麼。

醫師們雖然記憶沒有任何變化,可是變小變老的身體,讓他們多有不便。

年老的醫師的手顫顫抖抖,老眼昏花。

孩童大小的醫師,勉強還可以在紙上寫著鬼畫符一般的字。

而嬰兒醫師,乾脆連屎尿都無法自控,還需要下人來幫他們換乾淨的衣褲。

這個場景令靈後三人十分唏噓。

變成嬰兒最好,等於平白多了幾十年壽命。

那些老態龍鍾的,靈魂雖然是年輕的,身體卻已走到了鬼門關。

而那些已經變成白骨的醫師,在他們死前,連回光返照的機會都沒有。

阿問嘆息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成年模樣的阿問讓軒十分不習慣,原本他只能算是澈兒身邊一個小跟班,小屁孩。

可是剛剛他在帳外抱著澈兒的樣子,十分刺痛軒的眼睛。

彷彿他倆也般配了起來。

軒原本對阿問那絲若有若無的警惕之心,此時膨脹到天翻地覆。

青梅竹馬……

真是讓人不爽!

軒簡直想抓住龜仙的領口,質問他為什麼要做這種多餘的事情!

不過,阿問對於自己身體突然變成成年這種事,就比軒平靜很多。

他心理年齡一直是早熟的,如今外觀的變化恰恰中和了他的早熟。

此時此刻的阿問,身體和靈魂終於走到了同一個位置。

阿問有些好奇自己現在的臉是什麼樣子。

會像丞師璽嗎?

阿問立馬反應過來,怎麼可能會像丞師璽。

雖然他從始至終都一直把丞師璽當作唯一的父親,可究竟不是他真正的兒子。

會像……那個素未謀面的達布部落的國王嗎?

阿問內心複雜,最近諸多的變化,讓他覺得幾個月前他同澈兒偷偷溜出靈國,已經是一個世紀以前的事情了。

那些和澈兒在靈國的日子,他原本以為會過兩百年的日子,如今反而像是遙遠的記憶了。

靈後,軒,花樹和阿問坐在澈兒床榻旁邊的茶桌旁,茶水被侍從添了一次又一次,可是無人拿起茶杯來喝。

吵鬧的醫師終於安靜下來,他們似乎已經商量出了一個法子,吩咐下人去煮藥了。

花樹奶聲奶氣地說:“真奇怪,明明在九江那事之後,我就把所有懂五毒散的醫師都遣送到邊境去了,這些人怎麼還懂得藥浴的解法?”

軒不太適應兒童版的花樹,強忍住笑,說:“我們營帳內的醫師,都是舅舅從猿國千挑萬選來的,個個身懷絕技,說不準人人都知道五毒散。”

花樹一臉困惑,說:“那怎麼有人被遣送邊境,有人留了下來?是因為留下來的比較聰明嗎?故意說自己不懂五毒散……”

軒說:“不是聰明與否,而是他們選擇什麼。”

花樹聽的一頭霧水。

阿問說:“軒的意思是,有的醫師選擇在戰爭開始前,藉機被遣送到邊境,算是保命為上。而留下來的,要麼為了賭一賭,在交戰中博得軒的信任,平步青雲,要麼這裡有他們捨棄不了的東西……總之,離開的,選擇了猿神。留下的,選擇了軒。”

花樹搖搖頭,說:“這麼多彎彎繞,將軍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軒說:“人心其實不難猜,你只要記住,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就夠了。”

靈後說:“也有看起來不划算的趨利避害,比如,我們加入與猿國的決戰,為的是萬民的利。”

軒接著說:“萬民的利,在我們自己的利之上。即使是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