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高度不高,但對於平衡感差,或是過於緊張的人,無法調整下落姿勢導致摔到腦袋或脊椎也很有可能的。

剛才葵葵有多緊張,顯而易見。

“小寧兒。”劉姨輕手輕腳走進來,“今天還沒睡麼?已經十點過了哦。”

許頌寧整個人陷在被子裡,面無血色呼吸急促,緊閉雙眼搖了搖頭。

劉姨一看見他的神情,心裡頓時砸下轟隆隆一通雷——

突然發病了!

劉姨一刻也不敢耽誤,急忙轉身跑出去拿藥。

他這病晚上是個易發期,平時夜裡睡覺都需要劉姨定時來檢視情況,從不會讓他無人照看超過三小時。

今天醫生做完檢查後,劉姨去仔仔細細瞭解了情況,按照醫囑調整了每日配藥,又向許瀲伊和許家那邊兒彙報了病情,因為事情繁瑣,一直忙到十點。

沒曾想,這就出了事。

藥和水送到床邊,許頌寧堅持自己坐起來,艱難把藥吞了進去。

“檢查完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發作,是不是又摔著了?”

劉姨扶他靠床躺好,給他身後墊了好幾個枕頭,又要去安裝呼吸機。

許頌寧皺眉閉著眼,擺了擺手。

“沒事。”許頌寧忍著那接連不斷的悶痛和窒息感,低低咳嗽幾聲。

劉姨幫他蓋好被子,把藥放在床邊垂頭嘆氣心疼不已,“哎,前陣子養了那麼久,這才剛好一些啊。”

劉姨是在許家看著許頌寧長大的,一直當自己孩子照顧著,她最細心做事也最穩妥,因此搬家時就派了她來這邊。

但許頌寧這一兩年內身體越來越差,除卻其他客觀因素,劉姨偶爾也會自我懷疑:

真的有把他照看好嗎?

“您別擔心。我沒什麼,有事急了一下而已。”許頌寧慢慢睜開眼,又搖搖頭。

“出什麼事了?”

許頌寧架不住陣陣頭暈,腦袋虛弱的倚向枕頭,無力解釋,“抱歉,我累了。”

“是我糊塗,你得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快睡吧。”

劉姨又檢查了旁邊的藥片和水,把急救鈴放在他手邊,調整好室內溫度。

劉姨離開房間前,還是有些不放心,猶豫片刻,嘆氣道:“小寧兒,沒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實在有事,咱打個電話回許家,他們一定給你處理得好好的。你的健康比什麼都重要。”

“我明白……”許頌寧淡淡應聲。

今晚是肯定不能鬆懈了,劉姨本想打電話再叫個保姆過來,但一想這事兒讓於教授知道了又得著急,恐怕還是得她今晚多費費心。

劉姨想了想,只能先給許瀲伊彙報情況。

“什麼意思。”程小安坐在最後一排角落裡,狗膽包天光明正大拿出手機打電話,“知道今天又聽寫英語,直接不來了是吧,翹課?一個不寫?想讓哥倆抄死在這兒?”

陳清霧正在飲水機旁倒膠囊咖啡,聽到這話,順手拍了他一巴掌。

電話另一端,在醫院硬邦邦的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的葵葵同學剛醒過來,腦子還完全不靈光,迷迷糊糊的,只說了句自己在醫院。

昨晚多虧了鄰居們搬來的被子和墊子,葵葵跳下來雖然滾了一圈,但沒傷到任何重要部位,僅僅是左手腕擦傷了一點、輕度扭傷。

昨晚把她媽媽嚇夠嗆,甚至等不及車子,直接從孃家一路瘋跑回來,一回來就看見她從樓上跳下去。

剛下去葵葵就痛哭流涕,看到自己媽媽來了,更是覺得委屈,娘倆緊緊抱在一起哭得喘不上氣。

消防車先到,救護車隨後到,拉響了鈴一路匆匆把葵葵拉去了醫院做檢查,媽媽和幾個熱心鄰居都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