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珂都照例去西?山陪老爺子了,只有許瀲伊和許頌寧兩個人留在冷清的霞公府。

許頌寧自打回北京後?,情況一差再?差,做了無數檢查和治療,但也於事無補。

惡化的趨勢無法控制,他的心情也越來越壓抑。

心情壓抑,身體就更加變糟,這幾乎成?了個惡性迴圈。

原本他們決定?年後?立刻趕回洛杉磯,但除夕前一晚,許頌寧突然摔倒在浴室,當場暈過去被送去搶救,身體也承受不住長途飛行了。

他在醫院清醒時說要回家過新年,但回家後?精神一直極差,依賴氧氣才勉強能呼吸,一整天幾乎都是睡眠狀態。

許瀲伊也只好寸步不離陪著?他。

半夜兩三點時,許頌寧醒來了片刻。

睜開眼,看見?許瀲伊正?坐在書桌旁打電話。

為了照顧他,屋子裡的燈都沒有關,許瀲伊為了讓他有點節日氣氛,讓人在房間裡佈置了幾串小燈籠,還往窗戶上貼了一張窗花。

也算是一點點心靈慰藉。

許瀲伊穿著?條紋襯衫,滿頭柔順長髮披散,一手點在書桌上,一手支起腦袋,對著?電話另一端說法語。

從背影看,她面板白淨,溫柔纖細。

這幅場景不是許頌寧第一次看見?了。

從小到?大,姐姐都是這樣。

她不像許鳴珂,小時候總愛逗許頌寧,給他逗哭了又丟給保姆哄。她從來都是笑?著?摸摸他的頭,誇他又長高了。

她一開始在瑞士讀書,後?來為一個男人去了法國,常年留在法國。

再?後?來許頌寧病情越來越糟糕,她就親自帶著?他去治病,輾轉幾個國家來來回回的跑。

她是個沉穩性子,卻又是愛擔心的性格。

此刻也一樣,分明已經請了護工,她還是放心不下,一定?要親自守著?他。

“姐姐……”

許瀲伊聽到?聲音,對電話另一端說了句抱歉,立即結束通話電話走過來。

“醒了?感覺怎麼?樣?”許瀲伊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有些?涼,她用自己的掌心幫他捂熱。

許頌寧虛睜著?眼睛,望著?她,開口道:“別再?聯絡那個人了……他不值得,也配不上你。”

從沒想過他會對她說這話。

許瀲伊不禁愣住,半晌才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額頭,“發燒燒糊塗了吧?小寧兒,你什麼?時候操心過這些?事。”

許頌寧緩慢搖頭,閉上眼,感覺喉間泛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我怕再?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我很早前就想勸你了,只是怕你傷心。”

許瀲伊又笑?笑?,“你還是小孩子,你不懂這些?事的。你只要乖乖配合治療就好了。”

“我怎麼?會不懂……”許頌寧苦笑?,嚥下一口腥氣,“我也配不上葵葵。”

這些?天他一直在想,以怎樣的方式離開葵葵,她才不會太傷心。

起初他想著?,長痛不如短痛,回到?北京直接與她斷了聯絡。

但他想起了姐姐。

當年許瀲伊在瑞士的戀愛物件也是和她斷崖式分手。

許瀲伊那時本想著?自己遲早要回北京,婚姻必須由家族安排,她也不可能和一個法國人結婚,所以不過是段隨口答應的戀愛。

但這一場並?不當回事的相愛又分離,卻莫名讓她在後?來的日子裡痛苦萬分,甚至丟下學?業去環球旅行一兩年。

以為一切已經過去,但再?回來時,與對方一次不經意的偶遇,又讓她耿耿於懷,時至今日依然斷不乾淨。

許頌寧發自內心的認為那人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