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林氏在氣勢上逐漸佔了上風,一旁的顧氏忍不住上前幫腔,一開口就是威脅的意味。

“侯府世子在岳父壽宴上,公然勾引未出閣的表妹,這種事如果傳揚出去,怕是……”

顧氏話雖沒說完,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氏卻置若罔聞,隨意瞥了一眼縮在角落裡的顧盼盼,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令人厭惡的垃圾,滿是不屑與嘲諷。

“那就傳出去!”

林氏的聲音裡透著當家主母的從容與威嚴,“我倒要看看,顧家的女兒還要不要臉面!”

見林氏一句話便戳中了要害,顧氏心中猛地一驚,連忙閉了嘴。只能無助地看向始終陰沉著臉的沈懷安,希望他能說句話。

可沈懷安卻只是若有所思地站在那裡,雙眼微眯,似乎正在努力捋清這混亂局面裡的頭緒。

猶豫間,卻聽沈南枝忽然哭喊道,“明明是你們有錯在先,還這般咄咄逼人!你們不就是想逼死我嗎?那我就隨了你們的意!”

話音剛落,沈南枝猛地轉身,徑直朝向身後的牆壁撞去,決絕的背影讓所有人心中一窒。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沈南枝的額頭狠狠撞向牆壁上。

但她到底力氣有限,這一撞並沒有讓她失去意識,只是額頭隱隱磕出了血跡。

鮮血順著額頭流下,滴落在蒼白如紙的臉頰上,格外刺眼。

床榻上的宋文璟見狀,猩紅著眼一把攥住了林氏的衣袖,聲音滿是哀求:“母親,隨了她吧……”

林氏看著兒子被隨意拿捏的樣子,想要發作,又終是不忍,只能恨鐵不成鋼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痛苦哀嚎。

“造孽呀!造孽呀!我怎的生了你這般不爭氣的東西!”

過了許久,林氏才從悲傷中回過神來。

她緩緩抬頭,那雙原本犀利的眼眸此刻格外空洞,彷彿被抽離了所有生氣。

她直接略過顧氏和沈南枝,定定看向沈懷安,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那笑裡透出無盡的哀涼和無奈,彷彿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念在沈院首兩次救我璟兒的份上,這嫁妝我侯府會退回來一半。但對外,沈氏還是被我侯府休棄的。三日後,休書會和嫁妝一起送到貴府。從今往後,我們兩家再無瓜葛。”

“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說完這番話,林氏彷彿耗盡了全身的力氣,疲憊地揮了揮手。

她帶來的那些隨從們立刻心領神會地走上前去,穩穩地將宋文璟扶起。

宋文璟的目光在沈南枝的身上流連了許久,彷彿要將她的模樣深深地刻入心底。眼神中有不捨、有愧疚、有掙扎,卻唯獨沒有怨恨。

最終,他什麼也沒再說,只是默默地垂下眼簾,任由隨從們扶著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沈南枝默默倚在牆邊,空洞的眼神望著前方,似是去了半條命。

今日這場局,她原本是打算拖沈青青下水的。

可顧盼盼的忽然出現,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

此刻,她也說不清,是該慶幸一切終如她所願;還是該後悔,陰差陽錯之下,自己竟也成了最令她不齒的“棄婦”。

沈懷安望著林氏離去的背影,心中亦是五味雜陳。

他知道,忠信侯府已作出了最大的讓步。

今日之事,雖非圓滿。

但至少,他再也不用費盡心思找沈青青取血,南兒也不用困在侯府磋磨一生。

他甚至覺得:只要籌謀得當,南兒就還有機會。

沈青青不也是被休之後,才二嫁太子的嗎?

一切皆有可能!

正想著,卻聽顧氏猛地對著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