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枕月站在空曠的關雎宮中,一襲白衣在夜風中輕輕飄動,身姿縹緲得宛若九幽之下的幽靈。眼神空洞而深邃,彷彿藏著無盡的秘密和哀傷。

她緩緩抬起頭,望向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蕭雲廷。

忽然,忍不住對著他放聲大笑起來。

笑聲淒厲而尖銳,好似要將心底最深處的絕望和痛苦一股腦兒全都宣洩出來。

“好笑嗎?”

蕭雲廷皺了皺眉,聲音冰冷而無情,像是冬日的寒風,直刺人心。

雲枕月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放肆地大笑著。

笑聲在夜空中久久迴盪,像一曲悽美的輓歌,又像是聲聲控訴,聽得人毛骨悚然。

蕭雲廷就那樣靜靜地看著。

看著曾經最愛的人笑出了淚,笑彎了腰,直至將深藏心底的恨意與絕望全都笑了出來。

然而,笑聲戛然而止的那一刻,蕭雲廷動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身形未動,卻以一種幾乎不可能的速度,瞬間將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猛地拔出。

緊接著,他動作快如閃電,反手將利刃直直地刺入了宸妃的右肩。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發生。

宸妃悶哼一聲,臉上滿是驚愕和不可置信。

她瞪大雙眼,低頭看向肩膀上的傷口,鮮血正洶湧地往外冒出,染紅了她那一襲素白的衣裳。

那刺目的紅,在白衣的映襯下顯得尤為刺眼。

“你……你竟然……”

雲枕月聲音顫抖得厲害,語氣中充滿了不解與震驚。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精心謀劃的致命一擊,蕭雲廷竟會沒事!

甚至——還突然出手傷了自己!

此刻,蕭雲廷正冷冷地看著她,眼中沒有一絲溫度。

下一秒,他忽然緩緩扯開自己的玄衣,露出裡面早就穿好的軟甲。

那軟甲上密佈著精緻的鱗片,每一片都閃著寒光,彷彿在在嘲笑她的天真。

頃刻間,兩人之間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蕭雲廷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緊緊鎖定在雲枕月的身上。

雲枕月亦是不甘示弱地回視著他。

兩人對峙良久,蕭雲廷忽然輕輕一笑,笑中透著一股森然的寒意。

而後,他緩緩開口,卻是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愛妃可知——今夜,朕為何要穿一襲玄衣?”

雲枕月聞言,有一瞬間的愣神。

下意識地看向蕭雲廷身上深邃如墨的玄衣,不解地看向蕭雲廷,等待著他的答案。

然而,等來的卻只有蕭雲廷更加冰冷的聲音。

“因為……血流在玄衣上,看不出來……”

雲枕月的心猛地一沉。

直到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一早就知道了。

今夜的一切,看起來像是“她精心為他”佈下的一個局。

實際上,她不過是他那盤更大的棋局之上的一枚棋子。

她自以為是的佈局、費盡心機的算計,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可笑鬧劇。

剎那間,一股難以名狀的絕望從雲枕月的心底湧起。

她緊緊咬住下唇,彷彿要以此來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哀嚎。

眼中滿是憤怒、不甘和絕望,但更多的卻是深深的無力。

她像是終於忍受不了這樣的挫敗,狠狠地將手中的酒杯砸向地面。

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夜空中迴盪開來,彷彿是在為她此刻的心情奏響了一曲悲歌。

碎片四濺中,她眼底的瘋狂如同兩簇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