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

無端溢位的不安如同一隻無形的手,抓捏了一把他的心臟,心口變得又酸又澀。

好在青年近在咫尺,眼睛盯住面前的人,他才面前好受了一點。

被青年握過的手無聲蜷起,緊捏成拳頭。

渴膚似乎並沒有完全褪去,手心裡癢得格外厲害。

這時候,廚房裡響起細細的水流聲。

放下手機的沈固若把雙手放進水池裡,先給自己的手和小臂上清洗掉血漬,然後抽了廚房紙擦乾上面的水漬。

沒有用洗手液之類的去味,洗乾淨了還是會殘留血腥氣。

他忍著沒有去聞自己的面板,扔掉用過的廚房紙,又抽了幾張乾淨的。

廚房紙在水流下浸溼,緊接著關掉水龍頭,擰乾廚房紙攤開成片狀。

沈固若側過身和薄御面對面,攤開的廚房紙就鋪在他的手心裡。

沒有急著給自己的手機處理,而是撈起薄御剛才被他放下的那隻手。

他抬眸和薄御閃爍的黑眸對視,緩緩出聲:“醫生說你的傷口不能碰水。”

醫生給薄御包紮的只有兩條手臂。

但對方受傷的地方不只是手臂,手腕、手背和手心附近,都有鐐銬摩擦出來的傷痕。

得好好的注意這些細節。

沈固若繼續說:“你暫時不要洗手了,我幫你用廚房紙擦一擦,要是碰到傷口疼了,記得要告訴我。”

兩個人的手分開了,又被青年重新握上。

薄御下意識地用手指勾住青年的。

聽完對方同他治療應激前類似的話語,他眼睛乾澀,薄唇抿出淺淡的白,喉嚨發緊地“嗯”了一聲。

自己只是受了點傷,沒有斷手斷腳。

青年本可以放任他什麼都不管,讓他自己擦乾淨雙手。

沈固若擦拭的動作很輕,細心地把薄御指縫裡的血漬,也一點不留地好好擦了個乾淨。

無關渴膚。

他捏著廚房紙繞過指縫間,滑過掌心到手背。

每一下,都在薄御全神貫注注視著他的眼底,掀起了不被察覺的波瀾。

就在沈固若擦乾淨了薄御的一隻手,換到另一隻手的時候。

他餘光掃過他們之間的衣服上,想起了什麼說:“薄御,幫你擦完手後,我要回家一趟。”

短短的一句話仿若重石猛地砸在薄御的身上。

男生頓時臉色慘白,呼吸不受控制地紊亂起來,身體的依賴和不安在身體深處炸開。

大腦一片空白,根本容不得去思考青年話裡另外的含義。

似乎是剛經歷過抗敏治療生出的恐懼。

薄御的眼睛比以往都要承受不住輕巧的霧氣。

他壓低了腦袋,凝聚起來的溼潤至上而下墜出。

忽然滑過沈固若的餘光,一滴清淚就這麼砸落在了他的手指上,從側翻的手背滑落,融入了廚房紙中。

帶著灼熱的滾燙,他禁不住手指狠狠一顫。

緊接著連忙抬頭。

就看到薄御不再平靜的黑眸蓄滿了溼潤,不知道因為什麼紅透了眼睛。

在他抬頭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眼淚從對方的眼尾承受不住般,悄無聲息地滑落到下巴。

薄御的呼吸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