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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願意把它說出來。可惜,人與人之間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語言,尤其是這樣真實地得剖析自我才能夠得出的東西,一旦向外人道出,恐怕十分裡必然摻雜八分虛假。
不過這些都算不上重要的事,我是一個固執的人,無人可以改變我所認定的東西。
所以裡德爾使我生氣了,我決定報復他。
“你的統治?”
我避開神秘人挑撥的話語,尖刻地指向他最為得意的成就,“你認為你的統治真的是成功的嗎?”
“在你之前的時代,巫師的生活是什麼樣子?試回想一下吧,你會看見當時的一切:巫師們結婚、育子、生病、死亡、厭惡某種血統、放縱慾望、吹噓自己、諷刺別人、猜疑、陰謀、祈禱別人快死、悲嘆自己命薄,他們的生活到如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你的統治呢?這樣的光景幾乎一模一樣,那時候的生活也早已逝去。同樣的統治在過去與現在,試想歷史上任何國家,任何一個統治者都不免歸於死亡與塵埃。”
“湯姆,你想過自己的死嗎?我可以告訴你,你是被一個尚處於襁褓中的嬰兒殺死的,你死亡的那天,所有的巫師都在慶祝。你的遺產被清算,僕從下獄,身後只留下一連串的罵名以及如戲劇般戛然而止的死亡。”
“或許再過上不久,就連剩下來的幾分恐懼也隨著一代人的死亡而消退。伏地魔先生,你究竟留下過什麼呢?”
或許我是自他成名以來第一個如此諷刺他的人吧,以至於裡德爾被我的話語刺激得連臉上做作的笑容都難以維持,他咬牙切齒地看著我,又快速縮回日記本里。
我這是贏了嗎?
一種空虛地索然無味的感覺從心底升騰而起,像是已經拿起刺刀計程車兵在面對一個突然投降的敵人。十六歲的神秘人人生的意義也只構築到十六歲,即使他曾多次幻想過未來功成名就的自己,不可否認的是,即使是此時的裡德爾,對於情緒的煽動已經相當醇熟。
在收拾東西的時候,我思考一番,最終還是選擇將日記本放進手提箱裡。
首先,當我不在家時,契約對於老博克的影響相對會減弱,這種控制是透過關鍵詞觸發來達成精神支配。如果我沒有提出訴求,老博克仍是一個完整獨立的人,有自己的思考並且對社交有更多我無法控制的考量。
倘若馬爾福那邊意識到韋斯萊家裡並沒有自己送出去的黑魔法物品,難保不會懷疑到當時同樣出現在書店裡的我。當他找上門來的時候,老博克一定會欣然將這個本子奉上——那我之前與日記本所做的一切試探都不再有意義。
另外,對於魂器我仍有諸多疑問,將不穩定因素掌握在手中是我一貫作風。即使最後試探的結果不盡如人意,我想,仍有更好的買家願意接手他。那些備選的接手人與我的交集也大多出現在霍格沃茨。
帶上他吧。
儘管我們之前爆發了相當激烈的爭吵,不過我仍是相當平和地在本子上通知他:“湯姆,我會把你一同帶去霍格沃茨。”
墨跡在本子上被緩慢吸收,不過並沒有出現回應。
這並不稀奇,我們的爭吵使他感受到痛苦,治癒痛苦需要時間。
實際上,人世間的絕大部分痛苦都是由社交關係組成的。每個人生命的開端總是乏味且毫無意義,虛無得好似沒有打起燈光的舞臺。隨後,劇目開場,故事行進,在日復一日無聊的日常中積累出瑣碎的意義,又於那些繁瑣之物中誕生出對自由的渴望。
人是自由的,每個人都能夠自由地掌控人生,自由地透過自己的價值取向來做出選擇。但是每場選擇都是痛苦的,不能做出選擇也是痛苦的,那些被拋棄的選擇同樣痛苦。
將心比心,我似乎很容易就理解了裡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