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可不太好,”長桌上不知是誰小聲說了一句,“我懷疑洛哈特准是瘋了,天啊,院長怎麼會讓他蹦躂這麼久。”

“院長也得聽校長的,洛哈特或許深得校長信任。”林吉說。他的聲音在嘈雜的環境裡有些不甚清晰,一個假期下來他像是瘦弱不少,整個人都有些神經質。

我側過臉看向他,他卻像是被針刺過一樣握緊拳頭。怎樣去形容呢?大概就像是被強行拖出洞穴的某種地底生物,暴露在光照之下又興奮又恐懼。但是似乎仍在為自己地下生物的身份而感到羞恥,因此急切地傳達自己的觀點,以此獲得共鳴。

雖然晚了些,但是總比他一開始表現出來的應聲蟲模樣要可靠些。

假期中林吉家族的社交很顯然為他又提供幾分勇氣,周圍也坐著寥寥幾個“知心好友”。這樣的林吉自然也不再需要我們這樣“墮落”的人,因此,開學之後我與他的交集就逐漸少起來。

“教授為什麼要為了一個蠢貨去拼得魚死網破?”我回到休息室,一邊拆開信封一邊與人談論著長桌上未結束的話題。莫爾索在沙發的另一側點頭稱是,一些人則露出相當刻薄的表情。

林吉走進來,正好聽見這句話。這個面色慘白的男孩彷彿又灰白一個色度,他站在門口略顯恐懼地望著我們,像是想要解釋什麼,“博克小姐,我不是……”

“今天應該輪到我們去巡邏了。”我將信件丟在桌面上,這些廢紙裡也多是些無聊的廢話,“走吧。”

最近城堡風平浪靜,我們趕上一個好時機,當襲擊事件很久不再發生,成年人還有心對過去的傷害進行利益牽扯,孩子們早已將幾個月之前的恐懼拋之腦後。我的沉思會在這樣混亂的時間裡撈足了資本,除開那些極為冥頑不寧的存在,我們在大多數人眼中都得到一個好名聲。

這樣的好時節總是容易讓人懈怠,但是我知道里德爾還在城堡裡,他的蛇怪未必聽他的話,當然,也未必聽我的話。這或許就是所有能夠思考的武器的弊端——感情往往使它們充滿不確定性。

癱在沙發上的莫爾索迅速站起身,拍開衣服上的褶皺跟上來。

走廊上的陽光還算不錯,春天的日子總不會太差。白色的光將城堡的地磚照得透亮,一些矮小的影子總是穿梭在學生之中,惹得一些臉皮薄的孩子慌亂逃竄。

“我在假期參加了一場由林吉家作為主角的宴會。”我慢吞吞地同莫爾索說。

對方腳步放緩,垂著眼睛顯得興致不高,“是的,略有耳聞。卡羅家沒有邀請我的奶奶。”

“你和他們的關係不太好嗎?”

他的臉垮下來,“沒錯,林吉的外婆帕塞裡夫人和我的奶奶是表姐妹,不過她們已經許久沒有聯絡了。我奶奶總是說她對於詛咒與毒藥的研究令人髮指。”

至少從晚會上,帕塞裡夫人聽到莫爾索家的名字就止步不前看,他們兩家可不是“不常聯絡”的關係。

接著,他又補充,“我奶奶總是說帕塞裡夫人嫁給一個馬來西亞人之後就變得異常可怕,後來,她捲入過好幾件謀殺案中,當地的傲羅列舉過許多她的罪狀。再後來她到我們家避難,當時是我的曾祖母接待她……”

“我奶奶總是說那段時間裡,家族每一個人的死亡都與她脫不了干係。”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是說,如果真是她做的話。”我停下腳步站在窗邊。

“我不知道,或許她恨那些人,又或者只是想要證明什麼。”這時候莫爾索又變得吞吞吐吐。我知道,接下來就不是我應該探聽的東西了。

我又想起車站邊那個親吻自己女兒的老人,她是一個謀殺犯嗎?

回到休息室,這裡似乎爆發過不小的衝突。留在這裡的人告訴我,馬爾福和林吉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