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

: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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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老家回來,鄭雋明慢慢地會回家住,但是兩人在一個屋簷下,一天說過的話不會超過三句。

“吃飯。”

“噢。”

“下水道堵了。”

“嗯。”

之類的。

“欸?我的藍睡衣呢?”鄭榆洗完澡只穿著個平角褲從浴室鑽出來,在衣櫃裡翻了半天都沒有找到睡衣,自言自語:“我記得洗了啊,沒收進來嗎?”

然後又跑去陽臺上看,鄭雋明剛從外面回來,站在玄關喝水,視線從杯口上抬起,在他的身體上一掃而過,落在地板上。

鄭榆拍開陽臺的燈,仰著臉找自己的睡衣,鄭雋明走過來,唰地一聲拉上陽臺的窗簾。

鄭榆這才想起自己站在這兒,人對面的樓能看到,他捂了一下胸口,又想:“誰看我啊?”把手放下,跟著鄭雋明走出陽臺,說了這些天來最長的一句話:“你看到我那件藍睡衣了麼?就是那天,那天穿的。”

那天說的哪天,倆人都心知肚明。鄭雋明停都沒停,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解開領帶,站姿隨意地翻看桌上的檔案,“沒有。”

“那去哪兒了?”鄭榆又一頭鑽回自己的臥室,把衣服都翻出來,也沒找到,嘟囔:“那件最軟和了。”最後只好翻出別的來穿。

那件藍睡衣,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鄭雋明給鄭榆生活費,比平時多給了些,鄭榆問:“幹嘛?”

“睡衣。”鄭雋明言簡意賅。

“噢。”鄭榆把錢裝好,吃完開始收拾書包。裝書的時候,發現他的老夥計——從高中就背的書包,揹帶開線了。他下意識地喊:“哥,我書包……”

原來書包、衣服壞了,都喊哥來修來縫,但是他們今時不同往日,鄭小榆下定決心在一定的範圍內要自食其力,於是趕緊閉嘴。

而且現在鄭雋明也很討厭,只會給錢,買,壞了就買,鄭榆煩他這樣兒,還是更喜歡之前兩人擠出租屋,壞了修好就好了。

他是很念舊的孩子,希望所有用很久的東西可以一直用下去。

後來又上了幾天課,書包帶子終於不堪重負,斷了。東西撒了一地,他彎下腰去撿,一雙刷得很乾淨的白鞋停在他面前,“同學,我幫你。”

鄭榆抬頭看,目光追逐著這人的臉,直到他蹲下來,鄭榆的目光讓他有些不自在,笑了笑,低下頭,撿起落在地上的書。

“同學,你的書包壞了嗎?”他問。

鄭榆反應過來,“啊……對。”他有些苦惱地皺眉,“帶子斷了,我也縫不好。”

“我會縫。”那人說:“一會兒我給你縫。”

“你還隨身帶針線啊?”鄭榆坐在他身邊,看他很熟練地穿針引線,特別麻利地給他縫書包,很是驚訝。

“隨身帶著應急用,釦子掉了什麼的,都可以縫。”男生咬斷棉線,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我咬,咬了,你……”

鄭榆連忙擺手:“沒事兒沒事兒,你幫我縫我就很感謝你了。”

男生熟練地打了幾個結,鎖住線頭,“好了!”鄭榆接過來一看,從外面竟然完全看不出縫過的痕跡,笑著說:“你太牛了吧,我一直以為這麼厲害的全世界只有我哥一個人。”

說起那個人,鄭榆的笑容漸漸淡去,沉默地摸著書包帶。

“怎麼了?”男生問他:“哪裡縫得不好嗎?”

“沒有沒有。縫得特別好。”鄭榆仰起臉,“同學,你叫什麼?”

男生有些失落:“鄭榆,我們是一個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