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帶著意外。

宋京墨卻並不驚訝。

謝璋的生活圈子真的很小很小。

他似乎對生活的其他東西都沒有興趣,除了工作,全部的私生活都是宋京墨,唯一能稱得上是朋友的,竟然只有一個身為秘書的徐逸。

可作為謝璋焦慮物件的宋京墨,卻從來沒有感受到從謝璋那邊施加的任何壓力或束縛。

在徐逸驚訝於他被謝璋圈進朋友關係時,宋京墨卻已經很敏感地察覺到謝璋這個舉動的含義。

他在求救。

謝璋從前是想要活下去的,他眷戀宋京墨這個愛人,也信任徐逸這個朋友。

所以他授權心理醫生,在他無法自我控制後,將他的病情告知給他唯一的愛人和朋友。

他是想要好起來的。

宋京墨也很想,很想看到謝璋好好活下去。

徐逸驚訝地看著身上不斷滾落下黑色小水滴形狀的影子小人。

三頭身的影子小人緊緊抱住自己,一連串的影子淚珠不斷滑落,又融入周圍黑如深淵的影子裡。

徐逸不知道該怎麼勸宋京墨。

這件事就像是一個死結,除非宋京墨現在真正出現在謝璋的面前,笑吟吟地和他說——

什麼車禍,醒醒啦,我好好活著呀。

否則,在謝璋心裡,這件事永遠都過不去。

這份深刻進骨髓的焦慮不安永遠難以安寧。

宋京墨就這樣無聲哭了好一陣,原本拳頭大的影子小人硬生生哭小了兩圈。

徐逸搜刮著詞彙庫想要安慰宋京墨,就見抽抽噎噎的宋影子一點點從大片影子裡揪出一塊塊黑色,一邊哭,一邊往自己身上貼,貼完還不忘捏一捏。

不一會兒,原本縮水了兩圈的影子小人,又變回到最開始的大小。

宋京墨捏出一個黑色的小手帕用力蹭了兩下自己的臉,影子小人站起來,走下平板,用影子觸手託著平板還給徐逸。

哭也哭了,他還有事情要做。

他從前活著的時候可以拉著謝璋振作起來,現在死了也一定可以!

不就是焦慮症!

他以後就長在謝璋身上!

走哪都跟著!

至於以後——

嗯,還是要找個大師問問情況的,至少要確定他的存在不會對謝璋產生健康方面的影響才行。

徐逸……徐逸不行,一個同樣之前唯物主義的人,去找大師不是擺明了被騙子哄嘛!

再想想……對,再想想,這事兒得從長計議。

宋京墨現在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明白自己對謝璋的重要性。

他不能再一次消失了。

要不是有衣服的區分,渾身上下黑乎乎滑暗暗的宋影子站起來時,徐逸真的會分不清前後。

但他莫名從黑色小人身上看到了熊熊燃燒的鬥志。

徐逸連忙接住影子塞進懷裡的平板,說了句:“公司的事我會盡量篩選,製作組那邊的進度很平穩,最近小半個月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原本準備跳下桌子的宋京墨轉身,想了一下,撈了謝璋書桌上的紙和筆,一筆一劃儘可能用之前自己的字跡寫下宋承硯的私人電話號碼,然後在號碼旁邊認認真真寫:

【公司如果有特別麻煩的事,可以找我哥。】

徐逸接過紙張,仔細摺好收起來。

宋京墨出身宋氏集團,他的哥哥宋承硯和謝璋這些年在二代圈子裡一直在被做比較,徐逸自然是知道的。

影子小人朝著徐逸做了個謝謝的手勢,然後小小比了個心。

謝謝。

徐逸彎腰平視桌面上的宋京墨,輕聲道:“不用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