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出來跟他算賬。

卻不知道夥計在他跟蘇奇說話的時候就醒了,但一直沒動,躺在他用粗糙手法織成的樹藤毯子裡,屁股還接觸著地面,內褲都劃破了。

夥計眼淚跟水龍頭開了似的往下流,聽見大胖說話,也沒敢抬手擦擦,無聲的哭了半天。

他孃的,屁股真疼。

蘇奇下到豎井裡,其實也沒有往下多久,很快就踩到了一塊實物上。

他試探了一下,發現腳下的地面還算結實,就卸掉了上半身的力氣,小心翼翼的踩上去。

這底下的霧氣很重,蘇奇剛下去就感覺到身上糊了一層水汽,讓人很不舒服。他開啟手電筒,也不知道是快沒電了還是怎麼,手電筒的光有些微弱,他拍了幾下,才稍微恢復一點。

蘇奇用手電照射四周,想看看池慎在哪兒,一掃之下,卻只看見灰濛濛的一片霧氣。手電的燈光只能照到一米左右的範圍,更遠的地方就完全看不清楚了。

這種情形實在少見,先前他們遇到的墓室,哪怕直接跟海水相連,也沒有這麼大的霧。

未知的東西通常是最恐怖的,尤其是視野受限制的時候,內心的所有恐懼都會被放大。蘇奇雖然不至於被這麼一團霧氣嚇到,卻也一下子警惕起來。

“池慎?”他壓低嗓門喊了聲。

“……”四周一片靜默。

這些霧氣古怪得很,蘇奇開口的時候就注意到了。照理說在這種空間有限的封閉空間,多多少少會有點回音,但他剛剛說話的時候,就一點回音也沒有聽見。

聲音傳出去好像泥牛入海一樣,就這麼消失在了霧氣裡。

蘇奇不由得想起失蹤的老海和那海夫子,他們兩個要也是這麼一前一後的下來,隔著霧氣看不見也聽不著,說不定擦身而過了都不知道。

他自己獨處習慣了,歲的時候就自己一個人在家,個子矮看不見大人視角時也差不多是這種感覺,倒是並不怎麼慌亂。他定了定神,站在原地沒動,朝四周摸索了一下,發現這棵殺人樹裡面居然不是天然的空間,牆上和腳下都是人工打磨過的石頭。

樹藤從他們下來的那個豎井蔓延到內部。

不過跟外面那些幾乎有人大腿粗的樹藤不不同,裡面的這些只有手指粗細,大約就跟平時看到的稍粗一點的藤蔓差不多,密密麻麻堆疊到一起,在地板邊緣和牆腳相接的地方擠了一堆,將人為痕跡和樹木內部自然生長的部分巧妙的融合到了一起。

如果不是從外面爬了半天才進來的,而且看到了這棵樹的生命力,蘇奇可能都要懷疑這整棵樹其實都是人為打造的了。

可即使不是,這整個工程也足夠令人震驚的了。

這一路過來,類似的情況見了很多,感覺簡直要比一些王侯的墓葬都要奇詭。蘇奇不禁懷疑,冠軍侯在那個時代真的就這麼權勢滔天?

蘇奇估算了一下這個洞口到地面的距離,他們起碼爬了有二十多米才爬到洞口,以他這種體力都累得半死,要是放在兩千年前,簡直難以想象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打造出這麼個地方。

他看了一圈,找到塊比他腦袋還大點的石頭,搬過來抵在牆壁上,然後鬆手。

石頭順著樹藤和牆壁傾斜的角度滾落下去,轟隆隆的一陣響。

因為四周瀰漫的霧氣,這聲音聽起來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巨大,但腳下的震動相當明顯,一通滾落下去,蘇奇感覺腳底都有點麻。

蘇奇將石頭反覆搬上去,又順著牆壁滾落,反覆三次之後就停了下來,找了片沒有樹藤的空地坐下,安靜的待著,休息恢復體力。

靜下來之後,他才發覺這樹洞裡面居然也是有風的,不過就一點點,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