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說。”

識相的話,那人早就該滾了。

不料片刻,小侍從捧著一張紙回來了,說人一炷香前已經走了。

陸瀟年微凝,接過,上面寫著一行歪扭的字,“我的貼身暗衛我給我大侄兒留下了,若敢對他不好,他還射你。”

陸瀟年嘁了一聲,“誰稀罕。”

有時間不如滾回去好好練練字。

他將那張紙揉成一團扔進浴池裡。

休整三日後,陸瀟年和祁歲桉商議準備啟程。出發前,季常將縣令押解著,來到議事廳。

為掩人耳目,避開三皇子祁禛的圍追暗殺,此行他們要分幾路分散出發。經商議,他們要裝成在邑縣受災遷移的百姓和商人。至於賣什麼,酒水運輸成本太高,布匹又太沉笨,最後祁歲桉定下香脂膏粉和藥材兩個品類。

縣令是重要人證,押解要格外小心。裝扮成看貨的老僕最為穩妥,連人帶貨由鏢師一起輪換看管。

縣令跪在一角,看著昔日那個被押進牢裡的小賊,如今高坐明堂,竟與陸瀟年並肩。他瞠目結舌,料自己當時必是瞎了這雙狗眼。

原來住在翠軒閣裡的,竟然是他,是個男人。

縣令被帶走後,季常最後問祁歲桉請示那個叫小陶的如何處置。“他這些日子就嚷著要見您一面,還想跟咱們一同入京。”

陸瀟年說過這些都交予祁歲桉處理,包括自己。而陸瀟年已經得到那日浴池裡的懲罰,就是祁歲桉三天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現在他頗想知道祁歲桉會怎麼對這位背叛過他的“落魄舊友。”

幾乎沒什麼停頓,只聽祁歲桉神情冷淡地說,“別讓他做夢了。給他些銀錢,打發走吧。”

陸瀟年還算滿意。他不想讓那個叫小陶的再出現在祁歲桉面前,因為他擁有可隨意觸碰祁歲桉的特權。這個特權他至今也沒能擁有,還在靠強取豪奪。

季常聞言躬身拱手,眼神習慣性移向陸瀟年。

陸瀟年其實懂祁歲桉的心思,他們回京之路生死不知,就算能順利抵京,小陶這樣的人也難免遲早會淪為對手用來要挾祁歲桉的籌碼。祁歲桉這是在斷他念想,放他生路。

這個看似冰冷的外表下,其實一直包裹著一顆水一樣的心。

陸瀟年站起身,對著堂下人道,“所有人聽著,你們都是我陸瀟年的出生入死的兄弟,今日我把殿下的性命交託於你們。以後殿下的命令,無需過問於我。

“我知道爺爺當初把你們特意選進陸家是為我陸瀟年替死的。但我們生死與共多年,我從未有過讓你們替我去死換自己偷生的念頭。生既同世,死亦同巢。但,我陸瀟年今日以命相求,求各位也能像護我一樣,護我身邊人、護九殿下週全!”

說完,陸瀟年陡然掀袍,跪在祁歲桉面前,拱手抱拳,“臣陸瀟年請求護送殿下歸朝!”

當年的十二暗衛只剩十人,他們的名字按照十二月序排列,孟春為首掀袍,跪下,“孟春請求護送殿下歸朝!”

“花朝請求護送殿下歸朝!”

“桃月請求護送殿下歸朝!”

“槐序、仲夏、荷月、清秋請求護送殿下歸朝!”

……

十個人的聲音整齊有序,嘹亮響徹廳堂,久久不散。

桃月偷偷紅了眼眶,眾人也都想起那年大雪死在匈奴彎刀下的上秋和暮冬,喉嚨哽咽。

而祁歲桉此刻也終於明白陸瀟年為何給那個撿回來的孩子取那個名字了。

最後凌霄和季常同時跪下,“凌霄、臣季常請求護送殿下歸朝!”

添上他兩個,又整整齊齊變回了十二人。

祁歲桉胸腔裡有股什麼東西在震盪著。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