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奉陸將軍之命來幫九殿下取他的衣物。”

禁衛一看樞密使哪還敢攔,立刻雙手奉還了腰牌放行。

這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樂安如魚得水,抄最近的路回到璟和殿。璟和殿宮門緊閉,門外有禁衛把守。

但無人不認識樂安,他又有陸瀟年的腰牌,所以還是很順利進了宮。

璟和殿裡沒什麼變化,只是守夜的因為主子許久不回來,早就疲懶地不知哪裡躲懶去了。樂安一面想著這倒是方便,一面想著等回來了怎麼收拾這幫人。

他徑直來到祁歲桉的書房,屋內沒有掌燈,但他還是熟門熟路地摸到了那座西洋鍾。

他心裡一陣欣喜,可恰此時,西洋鐘的小鳥突然出來報時,把樂安嚇得險些失手把鍾掉在地上,幸虧他反應快牢牢摟緊。

突然,他就想起了祁歲桉的話,殿下為何會特意叮囑不要摔了?還提到太后?難道殿下未卜先知就知道他會被這鳥嚇一跳摔了不成?

不對。

樂安心思一轉,伸手往鐘下面摸去,果然。

空無一物。

哪裡有什麼醫典。

是殿下壓根沒把書放在這裡,還是已經被人拿走了?

心跳不由地加速,他匆匆取了兩件衣物裹在包袱裡,想盡快離開璟和殿。

他似乎明白九殿下的意思了,出了璟和殿轉頭往相反方向走。

夜色中,他疾步如飛穿梭在宮道間,幾次都巧妙地避開了巡視的禁衛。

就在即將抵達太后住的懿仁宮時,身後不遠處突然一片嘈雜,伴隨著“抓賊!”的聲音,兩側的宮殿裡燈都突然亮了起來。

樂安強作鎮定,聽到身後已經傳來了禁衛的腳步聲,再往前就到了懿仁宮,他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可是繼續往前就有被抓住的風險。

怎麼辦?

心跳聲震在樂安耳膜上,他掏出方才花朝給他的煙燭看了看,又塞了回去。

點燃也來不及了。腳步聲近在咫尺,下一瞬就會拐過這道彎牆發現他。可恨自己不會飛,樂安決定先跑再說。

就在這時,他感覺身後起了一陣風。他緊張地轉身回頭看,一個玄黑身影唰地落在他身後,從後面捂住了他的嘴。腰被緊緊環住,就在禁衛轉過宮牆那道彎的前一瞬,樂安被帶離地面飛到了懿仁宮轉角的屋脊上。

腳步聲帶著匆忙和失望漸漸平息,樂安這 才回過神來,猛然發現自己和蒙了面的一個男人並排躺在屋脊側面的陰影裡。

嘴還被那雙大手捂著,樂安滿眼驚異地要推開男人,但一道溫柔聲音在他耳邊炸開,“是我,樂安。”

大雨過後,南風悄悄吹皺了河水,綠柳靜靜溫柔了夜色,解凍的土地散發出醉人氣息,盛京運河兩岸恢復了往日繁華。

但這一切都與祁歲桉無關。密室裡沒有春天,更沒有四季。

半個時辰後,一個侍衛進來,在陸瀟年耳邊低語幾句,然後退了出去。

陸瀟年端著粥碗的手緩緩放下。

“嚴敏今夜進不了宮了,因為宮裡進了刺客。”

祁歲桉神色微變。“你做的?”

重新盛了勺熱粥,放在唇邊吹了吹,遞到祁歲桉唇邊。

祁歲桉偏頭躲開,眼神冷厲下來。

“是我。但放心,你的樂安沒事。”陸瀟年目光含笑,“有花朝在,只是可惜不能替殿下給太后傳信了。”

鐵鏈發出輕微的響聲,縛在身後的雙手五指忽然緊絞在一起。

“怎麼,殿下是沒想到我會派人跟著他?還是沒想到我能聽出來殿下的弦外之音?”

盛滿粥的瓷匙又往唇縫間抵了抵,而那薄薄的唇瓣抿得更緊。陸瀟年狀似無奈地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