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清楚地知道那每一個字背後蘊藏的力量。

陸瀟年的手掌一寸寸收緊,祁歲桉感覺自己的腕骨在一寸寸裂開。

突然,“砰”地一聲,祁歲桉整個人被推抵到牆上,後背撞到堅硬冰冷的牆壁,好似震得整個房梁都在顫。

清秋聞聲騰地從椅子裡跳起,朝這邊跑。

“別過來!”

屏風外的清秋立刻收住了腳步。

祁歲桉的兩隻手腕一起被死死按住,抵在牆上,幾乎要被捏斷。

陸瀟年的身體像一堵厚重的、燃燒的牆,呼嘯著朝他壓下來。

“我叫你抬頭。”陸瀟年的聲線緊繃著,彷彿隨時會繃斷。“為何不敢看我。既然這麼怕我,為何還要來。”

祁歲桉的胸膛急促地起伏著,他避無可避,退無可退。他一點點抬頭,脖子上頂著千斤重的壓力,艱難地一寸寸移動。

就在對上陸瀟年視線的那一霎,祁歲桉狠狠哆嗦了一下。

陸瀟年眼中的瘋是他曾無數個深夜噩夢的根源,祁歲桉只看了一眼,便渾身血液逆流,瞬間失去了全身的溫度。

陸瀟年用手扣住他的下顎,阻止他又要逃開的視線。

他緊緊盯著手中那張陌生的臉。

陌生又如何,眼神是騙不過他的。以及他的呼吸、溫度、氣味,此刻他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那是他曾經那麼熟悉,卻又苦苦尋找了那麼久的真實。

老天待他不薄,終於被他找到了。

幸好眼前的人是熱的、軟的、觸手可及的。

足夠了。

陸瀟年用視線在身上一寸寸丈量,像是在確認祁歲桉的狀況。同時手指一點點不自覺地向下,從下顎緩緩移動到脖頸。虎口收緊,感覺比之前更細、更脆弱。

瘦了這麼多。

陸瀟年竭力剋制著想收緊虎口的慾望。

兩年了,不知安危,不知生死,將自己刻意藏在這副陌生的皮囊下,一次次躲過自己的尋找。

如果掐死他就能換來平靜的話,他或許早就這麼做了。

但陸瀟年剋制住了,掌心貼著祁歲桉的脖頸,感受著那頸側跳動的脈搏。

陸瀟年凝眸,深深望進那雙眼睛,像一個瘋狂的吸血蟲,迫不及待地想從中汲取支撐他活下去的養份。“你為何會來。”

感覺到陸瀟年的手掌在一寸寸向下移,甚至有指尖幾乎探進了他的衣領,祁歲桉猛地一震。

身體本能的警告向他發出不安的警報,耳中的嗡鳴震著大腦和快要碎掉的耳膜。

他再次抬頭,看見了陸瀟年的眼神,剎那間,那種暗無天日的記憶如洶湧地潮水般朝他撲來。

祁歲桉控制不住地開始顫抖,面板激起一層雞皮疙瘩,微紅的眼眶都在跟著發顫。

“放開我。”祁歲桉嘴唇翕張。他不知道陸瀟年有沒有聽到,反正自己他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因為那三個字被盡數淹沒在了耳中尖銳的嗡鳴中。

他知道他失敗了。他逃不掉了。

他逃了兩年,也逃避了兩年。

但還是失敗了。

這兩年裡,他不斷告訴自己,陸瀟年變了,因為流螢是不會對他做出那樣的事情的。他根本處理不了再次面對陸瀟年的局面。他想象不到自己要用什麼樣的心情和態度去面對一半是流螢一半是陸瀟年的那個男人。

事實證明,他確實無法面對。他這兩年的努力,化為了泡影。等待他的,仍舊是那些可怕的回憶。

如海嘯般的嗡鳴,還在一浪浪灌進他耳中。劇烈地掙扎扭動也沒並沒用,陸瀟年只是將他抓的更緊,好似害怕一鬆開他就會在他眼前融化消失。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