癖最少的那個。最難忍受之事不過三件事:陰冷黑暗的地方、見不想見的人、講廢話。這三樣,眼前佔全了。

所以他能省則省,能簡則簡。

“什麼叫真的那個?”陸瀟年裝糊塗。

祁歲桉像是早就料到會如此般輕輕嘆了口氣,突然起身。“我以為我夠坦誠,就能換來陸將軍的坦誠。”

祁歲桉轉身抬步就要走。

“等等,”陸瀟年聞言也不惱怒,拽過手腕上的鐵鏈,像盤珠串一樣把玩著,“殿下怎知安邑郡地牢裡的凌霄是假貨?”

按耐下煩躁,祁歲桉拿出對待樂安的耐性來,緩了口氣道,“這就要問你了,那個倒賣輿圖的凌霄既然已經從匈奴和陸家手中都得到了銀子,促成了這筆穩賺不賠的買賣,為何要回來自首?難道是半夜想起死了的三千百姓忽然良心氾濫坐臥難安?我想不通。”

“殿下是說,那個凌霄是假的,是我自己安排了個假貨指認我自己?”

陸瀟年臉上的認真表情像是問了個世間最荒謬的問題,認真到一時竟讓祁歲桉產生了一點動搖。

“你當真不知?”祁歲桉凝眸望著他,想從他臉上分辨哪句真哪句假。“這假貨不是你安排來拖延時間轉移視線的嗎?”

“我生死一條命如今都捏在殿下手裡,我有什麼說謊的必要嗎?”

“那你可認得凌霄?”

“我若說認得,殿下會否將此當成我與凌雲閣串通的罪證?”陸瀟年依然不鬆口,十分謹慎。

但凡認識閣主凌霄的,必然跟凌雲閣有大買賣。

祁歲桉聞言輕笑了一聲,聽上去頗有幾分無奈。看來他是真當自己是來審案的了。他們雖不相熟,但陸瀟年有一句沒說錯,什麼為了家國大義的話,他自己說出來都不信。百姓也好,陸家軍也罷,死都死了,還有什麼好追究的。

他現在要找到那個蒙面人,確認他是死了還是活著。若真還活著,這事情就有點棘手了,祁禮那邊對他還虎視眈眈,就等著抓到他與凌雲閣串通的罪證。

而他只有十日的時間。饒是楊靜山的易容術再厲害,也怕瞞不過肖炳權這常年與暗樁、刺客打交道的惡鬼。只要仔細查,很快就會露出破綻的。

於是祁歲桉從懷裡掏出封信遞給陸瀟年,這是他方才剛剛飛鴿收到的。

陸瀟年面露狐疑地接過,展開看到了一副畫像。

“這是我派人從安邑地牢裡畫的,光憑我能把手伸進邊郡地牢,告到父皇那就足夠把我押入宗正寺的。我現在把它交給你,你願意幫就幫,若不願,這東西你妥善留著便可。”

嗤笑一聲,那畫像陸瀟年都沒有再看第二眼,只端過床頭的燭臺,將紙放在燭火上點著了。

“就算我出得去,這畫像我能遞到誰手裡。”

未燃盡的一小塊灰燼帶著點火星飄飄搖搖,最後在兩人之間徹底滅了個乾淨。

陸瀟年把燭臺放回去,“我可以知道殿下為何要找凌霄麼?”

祁歲桉掀起眼皮冷冷看了他一眼,威脅意味十足,“果然是認識的……”

“殿下這就沒意思了,”陸瀟年抬手打斷他,“前腳要我幫著認人,後腳又準備拿我,世上豈有這麼求人的?”

祁歲桉淡淡一笑,”好,一碼歸一碼。陸將軍既然肯幫我,那國事我先不提。先讓陸將軍把這份人情還上,我們再談別的。”

“人我會幫你找,但是……”陸瀟年晃了晃手腕上的鐵鏈,嘩啦嘩啦地響聲在密室裡傳出回聲,格外響亮。

“將就一下吧陸將軍,您這一隻手都能斷人臂膀,聽它響著,我踏實。”祁歲桉微微眯起眼睛,顯得有些狡黠。

陸瀟年再次抬起手腕,“我是說,我得帶殿下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