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泡下去,李文絕感覺整個人舒暢了許多,以至於他現在連動都不想動了。他也沒別的想法,就想繼續舒舒服服的躺在木桶裡泡著澡,別的什麼都不要去管。大有“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意味。

淼淼霧氣間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李文絕耳力極佳,自是聽的清楚。不過他並沒有挪動的意思,而是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只是那嘴角已不自覺的微微上揚,露出魅惑的笑容。

“妖孽。”

唐清焰走到他身後,嘴裡喃喃自語。然後取下蓋在他臉上的毛巾,熟練的給他揉弄著太陽穴。

她本身就是大夫,且以往常常幫李文絕揉弄穴道。久而久之李文絕已經適應了她的勁道。一番細心的揉弄下來,李文絕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渾身舒暢。

“穆姑娘點了一桌子飯菜,你們這麼快便吃完了?”李文絕閉著雙眼,聞著妻子身上淡淡的藥香,享受著這常人所不可求的殊榮,問道。

“我一向胃口小,吃不下那麼多。更何況他們兩個自有悄悄話想說,我一個外人湊什麼熱鬧。”

“瞧你說的。”李文絕伸手玩弄著唐清焰耳邊垂下來的一縷青絲,笑道:“淮瞻不是外人,穆姑娘又與咱們朝夕相處這麼久,也算是自己人。如此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難不成你心裡還是放不下你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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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焰幽幽一嘆,星眸中懊惱之色一閃而過。“有的時候我也挺羨慕你的。自小就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在哪裡。也沒有什麼所謂的遠房親戚上門認親,就這樣沒心沒肺的活了二十多年。”

“喂喂喂,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呢。”李文絕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好端端的怎麼聊到他身上來了。

說起來,他的身世他自己也從來沒有去過問。他只知道自己是由一拾荒老人撫養長大。老人去世後他便獨自一人在江南四處流浪,直到某日路過一個賣藝的攤位前,聽了他一番“蠱惑”,繼而稀裡糊塗的拜入他未來的師傅,呂浮生門下。

對於那個嗜酒如命,整日時而著調,時而不著調的便宜師傅,李文絕倒是對他格外的尊敬。因為有了他,這才讓自己得以安安穩穩的度過了一段完整的童年。只可惜後來火燒靜廬……

“夫君,夫君!”

“啊?什麼事?”李文絕從回憶中猛然驚醒。

唐清焰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奇道:“奇怪,你也沒發燒啊。那我跟你說話,你幹嘛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你總不會是生我的氣吧?”

“怎麼會呢,為夫只是想起一些陳年舊事罷了。啊對了焰兒,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麼?”

唐清焰見他眼神躲躲閃閃,似是有意的要避開這個話題。她一向心細如髮,立即便猜出郎君定是又想起當年之事。

然而她也不再說破,而是很明智的說到了正題上來。

“這裡又無旁人在,你這回總該跟我說說當日你追擊那三名刺客,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來。以我對你的瞭解,若無絕對的緣由,你也絕不會因此耽誤這麼久。”

“當日之事嘛……”李文絕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這才將那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唐清焰陳述了一遍。唐清焰一邊細心的聽著,一邊繼續的為他揉弄著額頭。她的臉上不喜不悲,自始至終未起任何波瀾。

“那夥刺客雖人多勢眾,然而我也與他們交過手。論本領而言不過是些烏合之眾罷了。也就從那時起我便知道,這夥人絕不會是楚玄,又或是天門宗中人所為。”唐清焰說的平平淡淡,語氣不溫不火。

李文絕“嗯”的一聲,繼續道:“所以那日我留下了一個活口,詢問他們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我心中雖已猜出幕後之人是誰,可有些事總歸要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