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乘內亂苻洛滅代 徙種人長子鎮鄴(丙)(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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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服賀蘭、獨孤二部大人,阿修本公忠,我便傳位於汝,又如何?只今圍城正急,城中縱有我已亡歿之流言,究是仰望於我!我尚在,城中便不至解體,我若傳位於汝……城中恐怕……便道我已不存,汝兩年不在國中,汝自度得人心幾何?”
拓跋寔默然。什翼犍複道:“今日我若死,汝自當繼位,然如此一來,汝能退窟咄乎?亦或猶是城破之後,大位為窟咄所奪?”說著,什翼犍收刀入鞘。
拓跋寔心裡一動,乃伸雙手舉起,示欲接過寶刀。什翼犍道:“大位在汝,無須急!我若不諱,汝登大位之後,善待汝弟……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切記!”言罷,代王將寶刀置於世子平舉的雙手之上。
拓跋寔雙手捧刀站起,顫聲道:“今日父王若傳位兒臣,兒臣登大位,總是正位矣!不然,異日父王亡故,窟咄便道——世子幼弱,不堪主持國政!兒臣既不得眾心,窟咄今圍城已久,頗以父王已不存、兒臣不能主國政之流言,相激於城中,如是久之,兒臣恐國人不得不屈服!則異日不但父王大位不保,身命亦必有憂!窟咄常恨父王以之為南部,閒置於暑熱之雁門關內,受劉衛辰之攻,南接秦燕,彷彿三國孟達,是置其於火上烤!若天地不仁,窟咄竟破城,兒臣恐吾父子駢死,又何益哉?若父王傳位兒臣,兒臣在位,以代王之身親撫國人,總能臨陣激勵民眾,未必不能勝窟咄!”
什翼犍看著長子,目光由灰暗漸轉明亮,復坐起道:“寔兒!汝所言乃有至理!為父竟未能察也!”說著,什翼犍便取下右手拇指上綠玉扳指,將之遞予世子。
拓跋寔心中狂喜,左手拿了寶刀,伸出右手,便去接象徵代王身份的綠玉扳指。什翼犍見他以大位授受為輕易,大怒,立刻收回手去,冷冷道:“寔兒!此乃為父承自祖宗之代王大位交接,非細物私相授受!汝道今日城破則父子駢死,傳位於汝則汝畢竟已正位,名正言順,可統率國人抗窟咄,絕其覬覦之心,自是至理!然汝以此物為尋常物事,伸一手來接,毫無敬畏!吾恐汝繼位之後,不能明大王之責,只道予取予求,生殺由我,便是代國亡國之日!汝若不能為君,便與讓位窟咄無別!讓位窟咄,彼不能保國,於我代國,亦不過亡國而已!”
拓跋寔自一年前初見慕容鶯,便念念不忘,朝暮思之,歸至盛樂,不得已復銜父命赴賀蘭部服婚役,心中苦悶,便常服五石散,至此番歸家之前,已深受其害,性情大變,常有激烈舉動與衝動之想。行前知勸父傳位於己乃自古大忌,便溫五石散藥酒,飲下一大杯以壯膽,出外狂走一氣,體內舒泰之後,乃赴父室。至此刻因行前飲五石散藥酒過量,藥力復發,拓跋寔聽得父親之言,忽然大怒,想到其父雖貴為代王,於中原大國無論燕秦,卻皆甘居下位,甚至不顧國主之身,稱燕謀為師兄,忍見其子燕鳳奪去和親公主慕容鶯!
拓跋寔怔怔出神,越想越氣,一陣恍惚,忽拔出寶刀,便向父親頸間斫去!
:()殷紅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