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願家父以衰朽之年,與臣多年分別,相聚未久,又復遠遁歸隱!”

什翼犍笑道:“當為卿盡奉養之心、孝贍之意!”

不日,代王便親臨盛樂南門內燕謀、蕭儁師兄弟駢居之所。什翼犍向師兄燕謀問安之後,遂懇請蕭儁為其銜使建康,與晉室通好。蕭儁以與燕謀有偕隱恆山之約,頗為難。燕謀道:“師弟離家已久,不妨且江東行!愚兄但有命在,自依依東望,憑眺江左,盼師弟歸!惟師弟家眷在淮陰,家中須賢弟主持,師弟若念婦兒,或便不忍復離,亦是人之常情,則亦愚兄所願也!且歸隱雖高逸,天倫亦人間至樂,愚兄已無世情,故有歸隱意,賢弟本用世者,不當隨我廢居深山!”

蕭儁與燕謀執手泣道:“小弟淪落河北之際,非恩師與師兄,早已為枯骨!今乃有命歸家,恩師與師兄於我,實恩同再造!請受小弟一拜!”說罷,蕭儁放開燕謀手,便欲行大禮,燕謀立刻扶住。

什翼犍亦感喟,嘆息道:“昔日寡人若非得遇恩師,今日恐亦陰曹一鬼也!寡人與師弟,皆受恩師與師兄厚恩,有如高天后土!今師弟將離盛樂返江東,寡人亦不勝傷感!寡人請與師弟同拜師兄,且慰恩師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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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代王攜手蕭儁,又欲向燕謀行大禮,燕謀出手分別阻攔,自仍不許。三人乃彼此執手,出至院中,向蒼天叩拜,以慰恩師在天之靈。

不日,蕭儁便與代王所遣隨從一道,出盛樂東門,向南縱穿長城口外草原,循著草原商隊入長城與中原互市的商路,進翳螉塞,不入幽州城,轉而向東,至盧龍塞南之渤海郡,乃以重金請得商船主承擔,渡代國使團順海岸南下,出使建康。

蕭儁率代國使團至建康,晉廷震動。東晉執政謝安得知代國行人大使乃故淮陰令蕭整長子,即十數年前於泰山之役失蹤之行泰山太守蕭儁,大喜過望,乃允進言崇德太后與晉帝,使至尊下詔,仍封代北之主拓跋氏為代王,然堅留蕭儁即在建康為官。

不日詔旨下達代國使團,蕭儁既不辱使命,便將晉帝詔書付代人為首者,使其速攜詔北返,俾代王可倚晉帝詔書號令代北長城內外,不使倚苻秦為援之劉衛辰,據平城而蠶食代北部落。代人為首者行前已得代王授意,知不可強求蕭儁仍北行,乃復乘商船,欣然北返。

謝安親臨驛館,卻遇蕭儁正準備行裝。安大驚道:“穎士何故整理行裝?!將赴何地?”

蕭儁字穎士,蘭陵蕭氏亦南渡前徐州望族,且儁亦仕至太守,此番南歸,謝安雖與之初識,當日得見互通姓名之後,便問表字,遂以字相稱,儁自以安官居中書監,尊稱之為謝監。以安驚問何故整理行裝,儁道:“代使已乘船返國,草民正擬歸淮陰省視家眷。”

謝安道:“何必勞動大駕,遠赴淮陰?今朝中乏才,正是用人之際,穎士但留朝為官,家眷自可遣人迎來!且君弟渭陽,今已仕為下邳太守,君之家眷,或已為君弟迎至下邳,不憂掛懷。君不妨且留京邑,先去信下邳,問明君弟措置,否則若君家眷已赴下邳,而君赴淮陰,正可錯過,多歷程途!”

言罷,謝安又道:“今朝中桓氏舊人雖已無多,然郗嘉賓仍為中書郎,得幼主信重。桓幼子雖公忠體國,然自南渡以來,上游倚荊州雄兵、西部富源,王處仲、桓宣武,每與朝廷為難!郗嘉賓大得先帝與幼主信重,若其離間身與至尊,則異日桓氏入朝輔政之議,或復重出!”

幼子為桓衝表字,王處仲即王敦,宣武則是桓溫諡號,皆雖南歸未久之蕭儁所知,而謝安自稱身,卻是儁稍不熟悉與習用之自稱。原來晉人南渡以前,名士便用佛語自稱身,乃是謙稱,顯貴居高位者皆用,仕至三公高位之貴人,皆自稱寡人,不必王者。而自西晉永嘉衣冠南渡以來,北方已少名士,故自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