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大將軍道及平城劉大王,卻忽渴飲,乃輟談。在下此行之前,劉大王頗於平城厲兵秣馬,道將率師為大將軍後繼。在下疑其或將以大將軍率師來伐窟咄,而潛師襲雁門,甚乃——渡西河襲上郡,絕大將軍歸路!”

苻洛蹙眉道:“前年我率師伐代,衛辰奉天王陛下旨,為我之副。後我圍代王什翼犍於參合陂,衛辰以代王離其南都至參合陂,乃乘虛襲取平城,竟阻我遣之軍入城!衛辰可謂姚襄在世,好為叛逆之賊子也!先生所憂,正我所憂也!”

燕鳳與苻洛正說話間,忽侍衛入報,道營門之外,賀蘭部世子賀蘭訥求見。燕鳳與慕容鶯自然大驚,慕容鶯乃至失色,燕鳳臉有重彩妝容,倒看不出。幸苻洛並未注目二人,只初聞賀蘭部世子來一驚,繼而大喜,向燕鳳道:“先生!賀蘭部世子至,先生所教我存亡繼絕,立代王什翼犍世子,仍使其統塞外賀蘭、獨孤等部之謀,今可成也!”

燕鳳已然冷靜,道:“誠然!然不知賀蘭世子之來,所為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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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賀蘭訥已入,見帳中尚有他人,不禁一驚,不便細瞧其人,即近前向苻洛拱手道:“在下賀蘭部世子賀蘭訥,奉家父之命,來見大將軍!”

苻洛指燕鳳道:“此太原王先生也,適來以代王什翼犍已卒,教我存亡繼絕之事。不知賀蘭世子來此何為?”

賀蘭訥道:“家父疑先代王之死,事出蹊蹺,在下本奉先代王世子命,將為之赴上郡出使大將軍,然家父疑先王之死不尋常,乃命在下先來盛樂,欲探知先王致死之由!不意大將軍已率大軍至此圍城,在下便免上郡之行,無須為先王世子作說客,豈不美哉!乃至營門求見大將軍……所欲進言於大將軍者,卻正是——此先生所言!”言罷,賀蘭訥看向燕鳳與慕容鶯,心中已明白。

燕鳳本亦疑拓跋什翼犍之死,乃佯裝愕然道:“賀蘭大人以為先代王致死之由,非不堪窟咄圍城久,其世子不肯去,乃自刎哉?”

“然!”賀蘭訥道,並看向苻洛。

苻洛道:“如是!則代王之死有蹊蹺,非為窟咄攻殺!其世子已至貴部……難不成——”

賀蘭訥道:“家父以為,先代王世子——或竟為冒頓單于弒父奪位之事!”

“啊?!”慕容鶯不禁驚撥出聲。

燕鳳亦心驚,喟然道:“亂世人心不可測,況草原自古無人倫。我聞拓跋世子幼讀儒書,代王尚為之延請雁門燕鳳為師,不意今竟或為無君無父之人!此真堪呼蒼天!然賀蘭大人,何以竟有此猜疑?”

賀蘭訥道:“家父以為,其奔赴我部時,雖痛哭流涕,而實不甚悲,有意扮作哀傷而已!家父以其道先王已死,而代王綠玉扳指在其手上戴,便稱為陛下,彼竟毫不謙遜,安然受之,便以卿呼家父與我,不復稱為岳父及阿兄!我以君臣當如是,初不疑有他,後家父與我談及,方知其既為讀聖賢之言者,不當如此,況父死未葬,豈不應格外謙遜哉?然其無之!前向其師燕鳳攜妻至,拓跋世子視鳳妻,至於目不轉睛!愛美之心人皆有,然拓跋世子尚在熱喪之中,如何便不能剋制好色之情?且鳳妻中山公主乃已嫁之婦,如此覬覦人妻,豈非大不肖?拓跋世子我之妹婿,本不當宣揚其醜,然如是我父子既知其秉性,不得不疑其或更有滅絕人倫之事!家父因此,乃命我先來此,只為探知先代王之死實情,免為不忠不智之事!”

苻洛道:“盛樂指日可下,我亦聞代王拓跋什翼犍已死,總以為必是為其弟窟咄所弒,不意其中,或另有隱情!”

賀蘭訥道:“拓跋世子離盛樂奔我部時,便道先王已死,其時盛樂尚未為窟咄攻破。故先王之死,除非病亡,乃可諉罪窟咄,以其若不圍城,先王或不至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