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是黑的。

不見一絲光亮的夜晚,星星沉入霧靄深處,連月亮都被厚厚的雲層遮住,漆黑不見五指。

一如他所見過的萬千個日夜。

“……殿下。”隸屬於猿飛的忍者自黑暗中現身,形如鬼魅。

他匆忙開口:“我們收到訊息,風之國大名遭到隨行忍者刺殺,現生死不明。另有一條……”

他的聲音有一點發顫:“似乎有一支聯軍,往雷之國大名那邊去了……”

“……”

那位普天之下最尊貴之人,此刻正端坐於窗戶前,收回了伸向天空的手。

隔著一簾輕紗,忍者並不能看清大名的神情。他一言不發,死寂瀰漫在在這方大殿上空,只餘忍者一人輕微的呼吸聲寂寞的飄蕩,像一隻幽靈。

因為某些不能言明的恐懼,忍者將頭低得更低:“殿下,請您快些離開吧!”他惶恐不安,呼吸急促慌張,喉嚨裡帶了些不明顯的嗚咽:

“族長說今日便會出結果……倘若他身死,我們必須護得您平安身退!首領她……首領她眼中根本沒有這些世俗倫常,她真的會對您動手!請您趁著族長拖住她的時候,快點逃——”

像是被突然卡住了喉嚨,他的聲音猛地消失。

噁心腐朽的味道在喉間泛開,忍者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臉龐憋得通紅,跌倒在地上掙扎蠕動,像一隻蟲子。

“逃?”

大名輕飄飄的聲音從紗後傳來,“為何要逃?”

紗簾被掀開,那個人漸漸現出身形。他緩步走下臺階,動作雍容優雅,漆黑的長髮順著動作左右飄蕩,看上去與黢黑的天空無異。

大名漆黑的眼睛盯住伏身在地上的忍者,暗沉沉的,不帶一絲光亮。

“莫要胡說,飛鳥首領怎會那般對我。”他聲音輕柔,篤定到彷彿在訴說某種亙古不變的真理:

“飛鳥首領心懷大愛,怎會忍心我去死呢?”

喉間的痙攣稍有緩解,忍者伏在地上用力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慘白的臉上滿是冷汗。

……怎麼不會呢?

可他不知大名為何如此篤定,那莫名其妙的信心讓他彷徨不定,心中逐漸升出一點瘮人的恐懼。

恰巧此時,殿外傳來某些輕微的聲響,侍女敲了敲門,低聲說川之國大名求見。

得了大名的指示,忍者踉蹌著退下。

大名抬起臉:“請進。”

“咔噠”一聲,面前那道木門被緩緩拉開。

清冽乾淨的氣息透進來,像一束強光刺進黑暗,一下打破室內臃腫不堪的氛圍。

火之國大名露出溫和的笑意。

“恭候多時了。”他發出一聲喟嘆。

“……飛鳥。”

真是……許久不見。

立於門前的,並非侍女通報的所謂“川之國大名”,而是……那位,被認為是忍聯推出來用做“擋箭牌”的小首領。

可火之國大名清楚地知道,她不是。

她就是一切現狀的幕後之人,塑造了現在的他的“造物主”,所有不同的根源,需要被糾正的……那個錯誤。

“造物主”瞅了火之國大名的笑臉一眼。

似乎對他那甚至稱得上“謙遜”的笑意略感不適,她很快移開視線,隨意環視四周。

黑暗中的猿飛忍者一驚:首領不是有族長看著嗎?!為何還漏出一個分身……

無意中與少女對上視線,他的腦袋霎時一片空白。

對了,白眼……

“我一直以為,以您特殊的狀態,是使用不了分身術的。”

大廳中央,火之國大名發出驚歎的聲音,“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