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

——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如果就那麼簡單地死去,不是便宜他了嗎?”

與此同時。

日向族地的最中央,眾星捧月般高聳著、宛若本丸之中的天守閣那般,代表著此地最尊貴之人的居所。

日向長萃在院門前止步。

他緊緊盯著門外那道小小的身影。

“……停手吧,飛鳥。”他輕撥出一口氣,“不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如果想報仇的話,已經足夠了。”

那雙月白色的漂亮眼睛清凌凌地看過來,像看著一件死物。

日向長萃在沒有成為宗家之前,曾有過一段非常快樂的時光。

他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相互之間並沒有差多少歲數。

相近的年歲讓他們打鬧的時候沒什麼顧忌。

妹妹會把他揍得大哭找別人告狀反打一耙,但她也會揍翻別的小孩給他出氣;姐姐會在他出丑時毫不猶豫地嘲笑他,也會為了他的教育和長輩們爭得面紅耳赤。

那是他僅有的,感受過家人溫暖的時候。

後來,他被定為宗家,他成為了族長,姐姐和妹妹被壓著刻上【籠中鳥】,成為了分家。

他還記得,那是芳華剛被刻上籠中鳥的時候,見到他,下意識叫了聲“哥哥”——

她被抽打在地上,長老們陰冷地聲音在屋子裡迴盪:“認清你的身份,那是長萃大人。”

他想去阻止,卻被禁錮在原地:“好好看著吧,您會習慣的。”

理穗叫著芳華的名字找了過來,撲到芳華的身上祈求他的原諒。他從沒見過理穗這幅模樣,長姐是成熟的,卻始終有稜角,但她好像一夜之間收起了所有尖刺,變得和那些大人一樣圓滑世故。

理穗領走芳華的時候,告誡她:“以後你沒有哥哥了,別逮著誰都叫哥哥。”

“可是哥哥……”

“他不是你哥哥!”理穗衝她大叫,淚水順著她清麗的小臉流了下來:“他從來都不是你哥哥!只有我們兩個是一家人,聽到沒有!”

他感覺自己的心死掉了。

從此,他只是宗家。

戰時,族長的工作很辛苦,平日裡,族長只是個吉祥物。他安分地任由長老們擺佈,娶一個不認識的女子,和她生下幾個孩子,看孩子最終也被教育成那般恭謹怯懦的模樣。

他想,他可能今後都不會有家人了。他能對芳華和理穗做的,就是好好支撐起日向一族,讓她們能有一個溫暖堅固的家。

直到芳華為了飛鳥找上門。

飛鳥不是在日向家出生、生長的孩子,她很聰明,回來的時候世界觀基本健全,身上沒有日向家長老們教出來的習氣。

當她軟乎乎地撲上來叫“舅舅”的時候,日向長萃死掉的心又輕輕顫動了一下。

,!

他又重新感受到了孩童時才能感受到的溫暖。那是他的孩子曾經給予過他、但最後卻被生生剝奪掉的,屬於家人的溫暖。

日向長萃對那個叫飛鳥的孩子給予了萬般溫柔與耐心。

他知道,飛鳥不會像日向家的其他人一樣待他。哪怕他沒有保護好芳華,哪怕他端起族長的架子,她總是表面上順從,私底下總會怒氣衝衝地找過來,像普通人對待自己的長輩一樣,衝他埋怨撒嬌。

他知道,飛鳥很聰明,她清楚自己需要他的保護,也知道他想要什麼,願意陪著他玩一場過家家。

他知道,飛鳥一直計劃著解除籠中鳥,她心中熊熊燃燒的烈火一直沒有平息。

他知道,飛鳥總有一天會回到這裡,在日向一族掀起他們無法阻擋的風暴。

——就像他知道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