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在文培身上發生了什麼,讓他會以這麼落魄的形象出現在我面前,而在羅霄索性買了一整條文培要的蚊香回來以後,文培點蚊香的速度更是讓我瞠目結舌。

很快,很久。說他很快,是因為一根蚊香在他手裡撐不過一分鐘,說他很久,是因為他只點一次火,其他全靠首尾相接。

“阿晨,再給我來瓶大瓶的冰紅茶,拿幾包衛龍,幾個鄉巴佬。”文培依舊不滿足的開了口。

我沒有不滿,更多的是心酸。

直到文培徹底吃飽喝足,我們找了一塊河邊青草地,他向我們慢慢講述了他離開縣城以後的故事。

“我和周寧一起到了市裡以後,前面幾天兜裡有糧,心裡不慌,兩個人找了個網咖好好的通宵了幾天,等玩累了就找了個賓館好好睡了兩天,然後拾掇完自己就開始找工作。我們白天找工作,晚上睡網咖,就這麼又過了幾天,找的工作要不就是工資很低很低;要不就是上班時間很長很長,不把人當人;要不就是看我們年紀小乾脆不理我們。好不容易有個要我們的工作,周寧還覺得沒前途,他不願意做。”

“我們兩個就這麼坐吃山空了一段時間,最後周寧受不了了,他丟下了我跑路了,說是家裡給他找了個去工地的活。我想讓他帶我一起去,他開始是同意的,但是等我通宵完睡著之後他就跑了,我再聯絡他的時候已經聯絡不上了。”

“阿晨,還好你那時候給了我一筆錢,那筆錢我一直沒有動過,再加上自己剩下的,我找了個小區的地下室附房租了一個月,告訴自己一個月裡找不到工作我就回家。那個地下室陰暗潮溼,還有老鼠做伴,第一天晚上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算了算手裡的錢,只要能快點找到工作,省吃儉用一點還是能夠撐一撐的,於是我就又去網咖通宵了一晚上。結果就是那天晚上,我打累了遊戲睡過去以後再醒來,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沒了,手機,現金什麼的都被偷了。”

“我估計是有人早就盯上我和周寧了,只不過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不方便下手,等我一個人的時候他就再無顧忌。我找了網咖老闆要查監控,網咖老闆不搭理我,我在網咖鬧事,反倒被網咖老闆打了一頓。被網咖老闆趕出門以後,我就一路找到衙門報了案。衙門說金額不夠不受理,我又報打人的案,最後網咖老闆賠了我兩百塊錢,但是他把我拉入黑名單了,說以後見我一次打我一次。”

“出了網咖我也沒地方去,身上還有點傷,工作也不好找,我只能回到那個出租屋休養,我沒有手機,那個地下室又暗無天日,我待不下去就在小區裡閒逛,看到有個老頭子在路邊放了個收音機,人走的老遠,我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他收銀機給拿了。”

“拿了以後我回到了地下室,放著收音機就開始睡覺,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因為我已經沒有了時間概念,不過從那個收音機裡的內容裡我大概知道自己是睡了好幾天了,因為那個收音機總是有一段時間會播放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每次聽到那些的時候我就知道是半夜了。”

“我在地下室醒了睡,睡了醒,餓了就幹吃點泡麵,等到渾身的痛都好了以後,我再一次出門找起了工作,但是沒日沒夜睡在地下室讓我的形象變得很邋遢,如果之前還能勉強算的上是我在挑工作,那這次就是工作挑我了。我找不到工作,身上的錢又用完了,沒有辦法的時候我就開始撿廢品,翻垃圾桶。”

“我也開始在街上要飯,不過和那些殘疾人不同,我要飯也沒幾個人會給我,有時候一天下來也就只夠自己填個肚子,不像那些殘疾人在馬路上一躺一天多的就有好幾百。有一天我餓的是在受不了了,廢品也沒撿到,飯也沒有要到,我就動了歪心思,我看有個殘疾要飯的碗裡有不少錢,我就一直盯著他,一直盯到了晚上沒人的時候,他也收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