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胄一生兩百餘年,不婚不娶,即便修到築基後期,依然固守在海邊小村,以他的實力和地位,完全可以進入一個二流勢力擔任要職,一生榮華,完全不需要為修煉資源擔憂,如果他選擇這條路或許早已結丹。可是他甘願貧苦守在海邊小村,只是為遵從‘尋找黑龍,朝聖玉山,獲得傳承’的祖訓,他自小時候起,就嚴格執行祖輩的法令,以至於讓他沒有太多自己的想法。

唐胄明知來到秘境,只有死路,在生命盡頭,他還是來了,為了完成先祖遺訓。無法評價他是愚蠢,還是光榮。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或許那一刻的你,並不後悔。”

張若虛摘下唐胄的一個儲物戒,給他合上了眼,在附近的一棵樹下,挖了個坑,想把人埋了進去,既然唐胄死也要死在玉山,那就把他埋在此處,想必會遂了他的願望。

刨坑的動靜很小,但還是引來了易行機等一眾修士,密密麻麻地在天空中看著。

“這是誰啊?”一個宗門長老問道。

“張若虛!”一個修士回答。

只是這簡單兩句話,不知情的其他人便不再多言,這張若虛的身份和未來的地位,著實可期可待,若不是易行機等稷下學宮的老師在此,他們這些宗門長老,已經下去結識一番了。

好一會兒,張若虛才感覺不對勁,轉身抬頭一看,有些尷尬,自己這副模樣著實狼狽。

“拜見老師!”張若虛扔掉鋤頭,行了一個弟子禮。

“張若虛,你在此處做什麼?”易行機呵呵笑道。

“學生……學生在安葬……故人之親。”張若虛有些遲疑,並不是難以啟齒,只是不想橫生事端。

易行機自上空落到地面,看見一旁有一塊石頭刻著“唐胄遺墓”四個大字,旁邊還有四行墓誌銘道:浮生尋龍探玉山,一期一載叩險關。今朝得見青昊地,笑問星海請君觀。

易行機看一眼遺容端整的唐胄,又看了一眼墓誌銘,倒覺得此人有趣。

不過,這並沒有讓他分心,鄂霍次克海危險未除,張若虛留在此地就是以身犯險,便呵呵笑道:“張若虛,和老師回學宮吧!”

許多人都喜歡把珍貴的東西藏起來,正如那‘金絲鳥、籠中雀’。張若虛聽出了易行機笑聲裡的怪味,他可不想做那種籠中雀,無論對方是何種目的,先逃離這裡再說。

張若虛面色如湖,平靜應允道:“那老師等我片刻,容我把故人之親安葬。”

“好,好!”易行機笑著點頭。奈何他縱橫世間這麼多年,卻沒看出張若虛這隻狐狸的狡猾。若是張若虛同意回學宮,那他當時怎麼會選擇‘掛名學習,外出歷練’這條路。

學宮是不可能,打死都不回學宮。

張若虛埋葬唐胄後,依舊平靜道:“老師,我去水潭邊洗個手!”還故意露出一手泥巴,這是在安葬唐胄的時候故意沾上的泥巴。

演戲,演到自然而然,才不會讓人察覺。易行機很自然點了點頭,在想著把張若虛帶回學宮後,怎麼培養這位不世出的陣法天才,以及功法蠢材。這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荀蘭陵深有體會,因為他寧願教一條狗讀書識字,也不願意教張若虛學習功法。

張若虛蹦蹦跳跳地走向水潭邊,只是他手都沒洗,立刻先使出隱靈境,隱藏蹤跡,又一連用出數十個影靈步,瞬移逃走,而後駕馭浮萍,以極速朝著洞口飛去。

等易行機察覺不對的時候,張若虛已經逃出秘境,看守入口的七位金丹老師只察覺到自然清風拂過,那是張若虛為了提升速度,沒能掩蓋掉的氣流。

玉山附近。

站在高空的李君卿副院長最先發現張若虛的消失,急忙道:“易老師,張若虛不見了?”

易行機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