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斯辰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以前住在b城,她從來都是回家的,母親不讓她和任何人有所交流,也不願意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中。

自從來到鳳暉後,她才嚐到了一點名為自由的味道。

於是,更加不想面對週末。

“母親。”

穿著高奢品牌針織衫,姿態端莊優雅的女人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地望著電視上播放的新聞畫面。

厲斯辰身上的傷隱隱作痛,她走過去,在喬應的面前沉默地把揹包放在桌子上,拿出自己這些天的研究報告、案例分析以及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依次分開堆好。

然後,她像以往一樣,走到沙發背後的櫥櫃前,看著自己的父親遺像,慢慢地跪下來。

她的母親很少會面對面和她說話,也許是不想看見她日益長開的五官越來越像逝去的丈夫,不想睹人傷情。

也許,是因為厭惡。

身後響起了翻書的沙沙聲,厲斯辰挺直著背脊,盯著與自己視線相平的櫃門。

直到膝蓋骨開始疼了,沙發上的母親才出聲問話。

喬應的聲音理應是柔和的悅耳的,但厲斯辰聽來,那聲音是透著冷酷的,是世界上最難聽的聲音。

“這周的進度?”

厲斯辰垂下眸,目光停留在自己胸前的那枚舊牌上。

她用平淡卻恭敬的語氣說道:“見過面了,母親。”

喬應:“說過話了?”

厲斯辰:“說過話了,我要請她吃飯。”

兩秒的沉寂後,厲斯辰的後背被什麼東西重重地砸了一下,但是不太疼。

喬應冷冰冰道:“在和封家千金搞好關係前,你也改改現在的這副表情。”

厲斯辰沒有回頭,只是伸手去夠掉在小腿肚子上的東西。

她握著那通紅的一沓,聽見喬應說道:“開始吧。”

厲斯辰聽到她起身時發出的細微聲響,電視裡的新聞頻道還在放著主持人的報道。

“……父親。”厲斯辰低聲說,“我見到封禾了。”

“我等了一星期,她主動來找我還東西,要我請她吃飯。”

“在鳳暉,沒有人敢惹她,所以她靠近我,以後就不會有人隨便欺負我。”

“她笑得很陽光,很好看,沒心沒肺。”

厲斯辰漆黑的眸中亮起了一點細微的光芒,卻又立刻黯淡下去,表情麻木。

“……我會靠近她,關心她,讓她喜歡上我。”

“然後……摧毀她。”

“父親,我會為你報仇,摧毀封家,讓封行萬劫不復,讓他的女兒痛不欲生。”

“我會的……”

她怔怔地低喃重複著,腦海裡不可避免地浮現出封禾狡黠的笑臉。

——有什麼意義呢?到底是誰在痛不欲生呢?

厲斯辰慢慢俯身,跪趴在地上,緊緊攥著拳。

——我不懂啊,父親。

……

封禾玩著才入手的新款手機,百無聊賴地躺在花園裡一棵老槐樹的枝幹上打遊戲。

但沒玩多久,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哪裡不舒服。

明明是週末……對啊,今天是週末,那厲斯辰不是說要請她吃飯嗎!

封禾坐起身來,點開通訊錄想要打給厲斯辰,又嘖了一聲,鬱悶地躺了回去。

請她吃飯不留個手機號?人都找不到。

微風吹過樹梢,簌簌搖動,封禾的呼吸似乎隨著想念而起伏著。

她突然把自己的手機塞到兜裡,抱著枝幹就蕩了下去,穩穩跳到地上,朝著a區走去。

ab兩區一般都是雙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