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

“安兒看出了什麼。”

“看出父王想要離開咸陽。”丹陽的語氣中滿是篤定。

屋內陷入一陣沉默。

父女倆目視著對方,誰都不罷休。

過了許久,是李常笑先敗下陣,小聲嘟囔著。

“本王又不是不回來了。”

他的聲音很低,卻正好讓丹陽聽清楚。

丹陽難過地低下頭。

只是,在李常笑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底快速閃過一道狡黠。

再抬頭的時候,又變成了難過的模樣。

李常笑沒有多想,倒是忽略了她的變化。

下一刻,丹陽忽地站起來。

她伸出手,做出拉鉤的姿勢,極不情願道。

“父王記得要回來看看。”

李常笑神色一滯。

突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

當即伸出手,也作出拉鉤的動作。

丹陽一喜,連忙湊過來,神色鄭重道。

“父王,我們說定了。拉鉤,上吊。”

“一百年,不許變。”李常笑一併出聲。

他心頭有些感動,

這小棉襖,活該讓人心疼一輩子。

……

又過一會兒,太醫來了。

是盧太醫。

他一邊把脈,一邊似有餘悸道。

“王爺,您昏迷這兩日,陛下可擔心壞了。”

聞言,李常笑微微挑眉,像是明白了什麼,當即笑著回答。

“前日閉關破境失敗,勞陛下掛懷。”

盧太醫捋了捋白花花的鬍子,繼續問道。

“王爺可是傷及何處。”

“無礙,不過經脈受損,能保下性命已是萬幸。”

李常笑故作豁達。

話音剛落。

他能感覺到,屋外的其中一道身影兀自離去。

,!

面前的盧太醫卻是嘆了口氣,端起湯藥。

“王爺節哀。”

李常笑接過來,順口說了句。

“勞煩。”

……

皇宮,勤政殿。

宣昭帝聽完影衛的報告,猛地睜開眼。

“靖王當真這麼說。”

“正是。”

“下去吧。”

“喏。”

待影衛走後,宣昭帝忽然低下頭,像是在底下尋找什麼。

不一會兒,他的手中多了一個土褐色的酒罈。

酒罈上印著泥封,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開啟。

宣昭帝抱著酒罈,兩眼緊閉,彷彿就能聞到酒香。

宣昭十四年,三月。

李常笑向宣昭帝請旨,外出靜養。

宣昭帝允之。

第二日。

李常笑收拾行囊,乘著馬車出發了。

他只帶了德順隨行。

馬車出咸陽後,一路向南。

李常笑坐在車廂中。

他雙目緊閉,卻是在修煉。

自從知道霸王的存在,李常笑的心裡多了些許迫切。

於公,他並不希望大秦重蹈覆轍,宗室盡數被滅。

於私,既然知道王璋的命運,當然要去改變。

李常笑清楚一點:似霸王這等位格之人,必然深受天眷,旁人觸之不及。

僅憑名字就能讓李常笑反噬至此,真要改變霸王生平,必是阻力重重。

可他畢竟不能真的坐視一切就這麼發生。

若大秦滅亡是天定,則王璋和秦宗室的生死應當歸於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