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安錦晤嗎?”這幾個字如韁繩一般,剎那間纏死了跳動的脈搏。

看著那人繼續這麼直直的盯著自己,正欲開口。腦海裡突然傳來系統的聲音:“別動,別回,繼續看著他。”

就在這個令人窒息的氛圍中,時間一刻一刻流逝,即使在樹蔭下看不清那人的面龐,但是那雙彷彿已經把我看透了一般的眼睛,著實令人反感。

“三清殿前禁喧譁疾步,禁衣冠不整,更禁笑語酒言夢話謊舌。三禁皆犯,卜兄,議會後請自行跪香。”

一道肅穆熟悉的男聲響起,頭束方山冠,腰封銀銅釦,凌霄火紋壓在長袍底,金白衣襟整潔嚴齊,肅穆端莊,不苟言笑。

面上看不出有一絲怒氣,說的話卻讓人不容置疑。平日柏塵那嬌怒暴戾的形象不見絲毫,就好似兩人不曾認識過。

在其身後的柳靖也是靜默莊嚴,顯得他倆格格不入……

“時辰將至,三位請入殿吧。”柳靖緩緩說完,陣陣沉悶震耳的鐘鼓聲響起,連心臟的跳動也不知不覺加快起來。

“三位?”安錦晤這樣想著,就聽身後響起粗獷而熟悉的聲音:“武魁峰峰主一一烽離瀟有失期禮,望海涵。”

回頭望去,便是那魁梧漢子烽離瀟,他的裝束雖沒有前幾人華貴,但也是環金帶玉,著實讓人唏噓不已。

幾人相互依禮見過後便向著金殿走去。

在柳靖柏塵走遠後,一掌熟悉的力道重重的拍在後背,呼吸都岔出一口氣。

“哎,您還說安兄呢!您這平日都散您那添雪齋裡喝酒,這想說句話的,還得讓您那些徒弟幫捎上。雖僅僅是五年,但也只在此般才能面上。可不就是見誰都得生疏。”

“我雖記性不好,也只是面不熟。你這倒好,都用上‘您’了。莫不是刻意要與老兒生隔閡。”

“那你這老兒見我,也不道聲愚弟的好?”

空氣先是沉靜了一會,而後那人輕笑一聲道:“狗鳳梨。”

“哎!哈哈哈哈,雖是聽了許久,還是覺得彆扭,但也至少比尊來尊去來的暢心些。”

兩人且寒暄了一會,那人便問向我“先前便聽安老弟要閉關修煉,老夫且還未為你卜卦算機問問機緣,便說是期間傷了筋骨,這還未幾日便自尋短見。可是心中有何鬱結不暢,那如今可有好些?”

“感柳師弟照念,現安好。也勞卜師哥掛念了。”

“如此便好,方才我這人老眼昏花,竟沒及時認出安師弟,反惹了番笑,見笑了。”

“無防。”

“唉,都說尊來尊去的彆扭人了。安師弟性情日漸寡淡,就連你這老兒何時老眼昏花了?不過區區比咱們大個70來歲,也沒見你看香灰落下時老眼昏花。”

“誒!你這人。”許是被揭穿,音調也提高了分。

“唉,走走走嘍,免得這香灰落到咱頭上。”沒等那人說完,烽離瀟便打斷話,自顧向前。

“若安師弟待會有閒時,可否在烽火臺下的靜心亭等候老兒至午時。”那人突然回過身說,不過還未等我開口便也自顧上前了。

正在安錦晤思索完抬頭之際,只見那人從腰間抽出一縷黑布,往空中一甩,便成了一件五行八卦為暗紋,蠶絲流光封邊的黑色長袍褂子。

將其往身上一穿後,原本佝僂還略顯臃腫的身軀,竟突然間年輕俊拔起來且與烽離瀟的個子不相上下。那原先鬆散花白的頭髮也不知什麼時候扎出個烏黑的混元髻。

從其側過來的面龐看,更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白淨公子,倒是與柏塵那等凜冽俊美的面相比柔和了許多。

明明五官平平卻富有靈氣,尤其是在陽光透過頭上的那碧玉簪後,更是添了些雅緻的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