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謝宴結束,蘇暖暖幾人出至挽星樓外,等待各自的車伕們駕著馬車過來。

慕長安悄悄觀察著幾人的站位,刻意挪動步子,把顧淮景和蘇暖暖擠到一邊,隨後轉頭向蘇和謙、蘇雲舟發出一個邀請。

“蘇四公子,你常年在茫地,必定對馬匹極有研究。我前幾日得了匹馬,那賣主把馬誇的天花亂墜,可我不知有沒有被他騙了,能不能請你幫我掌掌眼?”

蘇雲舟欣賞慕長安的幽默直率,嗯了一聲,答允道:“舉手之勞。”

“恰巧我今日是騎著那匹馬來的,此刻就拴在那邊的馬廄裡。”慕長安指了指挽星樓的後院,又向蘇和謙提議:“蘇大公子也一同去吧?。”

說完,慕長安也不給蘇和謙拒絕的機會,拉著蘇家兄弟二人就往馬廄的方向快步走去。

由於還有木槿和幾個小廝陪著蘇暖暖,所以蘇和謙與蘇雲舟也就沒太在意只留了她一人等著。

他們都忘了,彼時挽星樓門前還有一位顧淮景。

顧淮景與慕長安相交多年,早已看穿他的把戲,知道他是故意支開了蘇和謙、蘇雲舟,並推斷此舉肯定是受謝晏之指使,輕笑出聲。

“顧世子在笑什麼?”蘇暖暖聽到了顧淮景的低笑,蹙眉發問。

顧淮景俯下身,視線與蘇暖暖持平,幽幽靠近,打趣道:“爺是笑有個傻姑娘竟然會覺得,爺在目睹了宴席上發生的一切後還能置身事外。”

置身事外?這話好像是剛才她自言自語時說的。

蘇暖暖意識到顧淮景可能聽到了她的低喃,又羞又惱,不悅地鼓了鼓兩腮:“想不到顧世子還會偷聽人講話。”

“偷聽?爺分明是堂堂正正地聽。”顧淮景輕笑一聲,用揶揄的口吻糾正蘇暖暖。

“你!”機敏善辯的蘇暖暖鮮少有棋逢對手的時候,可這回卻被顧淮景噎住了,氣呼呼得漲紅了臉。

一直在旁垂手侍立的凌泉和木槿,默默聽著顧淮景和蘇暖暖的鬥嘴,悄悄對視一眼,自覺地走開,好讓他們能沒有顧忌地多講會兒話。

夜空濃黑如墨,唯有清冷的月光於大地之上灑下一片銀白,與挽星閣門前泛著暖黃色燭光的燈籠交相輝映。

如此良辰美景,顧淮景的眼睛裡,卻只能裝下面前這位垂著腦袋生悶氣的少女,月光落在她密密的羽睫,投下細碎的陰影,美的難以形容。

片刻後,顧淮景打破了這短暫的寂靜,佯裝隨意地問:“所以,你對寧公子的話是怎麼想的?”

“嗯?什麼?”蘇暖暖倏然抬頭,懵懂的神情再次擊中了顧淮景的心臟,讓他無法怪罪她一時的走神。

顧淮景不自覺清了清喉嚨,換了一種問法:“難道你會答應寧公子的提親?”

“當然——”蘇暖暖正想否認,眼珠一轉,變了主意,話到嘴邊又臨時改口:“當然要慎重考慮了。”

“考慮?”顧淮景瞬間垮了臉,深呼吸了幾下才勉強保持了平靜的語氣,“如此荒唐的提親,蘇七小姐居然還要考慮?”

:()春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