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太爺回到花廳,把蘇清謹的計劃向蘇老夫人和盤托出,蘇老夫人也認為可行,只是有些擔心蘇清謹。

“清謹這孩子向來不願摻和蘇家的事,這樣做會不會太勉強他了?你沒逼他吧?”蘇老夫人不怒自威的眼睛一斜,審問起蘇老太爺。

“沒有,我怎麼會逼他呢?這都是他自己的主意。”蘇老太爺連連否認,語氣放得更軟:“再者說,清謹是你的孫子,也是我的孫子啊,我哪能不心疼他?”

蘇老夫人這才放心地嗯了一聲,瞥見蘇筱兒還在地上跪著,冷聲趕人,“回房思過,別再惹出什麼麻煩!”

“是,祖母!”蘇筱兒摸著跪疼了的膝蓋,忙不迭地跑出花廳。

直到脫離了蘇老夫人的視線,蘇筱兒才敢大口呼吸,來自膝蓋的痛感也愈發強烈。

祖母居然讓她跪這麼久!她不就是弄錯了一幅畫嗎?祖母分明是看父親和姨娘不在,故意刁難她!

不過這回的事恐怕會影響她在上京的名聲,她必須找個機會為自己正名。

方才她在花廳聽到了蘇清謹的計劃,覺得這就是個好機會。

既然蘇清謹想當眾澄清,地點必定會選擇在事發的繡鋪,她若從旁配合,必定能風光一回。

想到這裡,蘇筱兒立即吩咐白芍,準備上好的禮物,她休息一會兒就要去看望蘇清謹。

送離蘇暖暖等人後,蘇清謹就坐到了書案前,鋪開一張白紙提筆作畫,花費了一個時辰,一幅真正出自肅虹主人之手的臘梅銀雪圖才大功告成,翰墨丹青,芳華溢彩,意蘊無窮。

他起身活動了下筋骨,聽到外面環佩玎璫,以為是蘇暖暖又回來了,欣喜地開門相迎。

“我正想去找你,你就——”看清來人是蘇筱兒,蘇清謹臉上笑容瞬間垮掉,話也戛然而止,冷冷改口發問:“你怎麼來了?”

蘇筱兒滿臉堆笑,將手中的禮物奉上,嬌嗲的嗓音裡滿是討好:“二哥,我才知道原來你就是肅虹主人,這次我給你添麻煩了,所以來跟你賠個不是。”

“不必了。”蘇清謹連看都沒看那些東西一眼,轉身便要回屋。

“二哥!”蘇筱兒一看他要走,焦急喊了起來,又冠冕堂皇地說:“此事因我而起,我必得將功補過,明日到繡鋪為蘇家澄清時,我一定會好好配合二哥的!”

蘇清謹寒眸一頓,剎那間看穿了蘇筱兒的心思,漠然回應:“明日你不必去繡鋪,免得客人們看到你就想起贗品,心生嫌惡。”

當然,不只是客人們,如果蘇筱兒站在他身邊,他也會極其厭煩。

語畢,蘇清謹一陣風似的飄然回房,房門隨即關上,徒留蘇筱兒拎著一堆禮物憤恨咬牙。

次日,蘇家所有的繡坊都掛上了蘇清謹親筆所畫的臘梅銀雪圖的繡樣,是蘇暖暖帶著幾位繡娘連夜趕製的。

而在事發的那間繡鋪裡,還懸掛著臘梅銀雪圖的真跡。

百姓們蜂擁而至,有的是想湊個熱鬧,有的是真心維護肅虹主人,圍在繡鋪內外議論紛紛。

“無恥!蘇家居然還敢拿那幅畫掛羊頭賣狗肉,就不擔心我們把鋪子砸了嗎?”

“不對啊,我瞧著這幅畫跟昨天那幅不一樣了,而且畫風還真跟肅虹主人的極其相似。”

“那肯定是找了個畫技更高超的畫師,冒充是肅虹主人畫的!”

蘇暖暖從容地坐在繡鋪裡,恍惚看到人群之中有一位舊相識,眯起眸子細瞧,看清那日正是楚瀟然。

楚瀟然的確是來看熱鬧的,只是沒有預料到蘇家人居然捨得把蘇暖暖推出來,不過正好讓她趁機羞辱蘇暖暖一番。

“蘇七小姐,別來無恙啊。”楚瀟然穿過人群,走進繡鋪,洋洋得意地問候蘇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