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半月有餘,蘇暖暖除了記掛蘇府家人,還關心的則是她經營的幾家繡坊,尤其是玉安街的那一家。

新繡坊正式開張不久,即便已經步入正軌,也必定會面臨花樣頻出的問題,但好在有經驗老道的林掌櫃坐鎮,鍾棋珩也是個得力幫手,所以這段時間新繡坊沒聽說有出什麼大亂子。

回到上京的第二日,蘇暖暖先將各個繡坊上交的賬本仔細過目,發現蘇家最初開辦的那家老繡坊較之先前她在時,生意明顯變差了。

木槿從旁伺候著,也瞄到了賬本上零零星星地幾筆賬目,頓生疑惑:“小姐,老繡坊不是最賺錢的鋪子嗎?怎麼會——”

蘇暖暖握住桌角的手愈發用力,冷哼一聲,道出其中緣由。

“再賺錢也養不起那麼多的蛀蟲螞蟥。”她很清楚這本賬目是偽造的,也推測的出來老繡坊的銀子都進了誰的口袋裡。

老繡坊裡從掌櫃到夥計都是元老級別的人物,連蘇老太爺和蘇老夫人也對他們很客氣,可其中一些人仰仗著曾經立下的功勞,開始作威作福,企圖掏空老繡坊。

從前蘇暖暖只是有所察覺,這回可是連證據都有了。

“小姐,這可怎麼辦?再這樣下去,老繡坊豈不是要關張了?”木槿心直口快,說的卻也是實情。

蘇暖暖搖頭否認,又簡略地解釋:“老繡坊是蘇家在絲織行當的門面,祖母是不會關掉的。不過,對於它的虧空,我不會坐視不理。”

“可是老繡坊都是一群人人不敢得罪的老古董,小姐能對付得了他們嗎?”木槿不由得為蘇暖暖懸心,小聲問道。

“放心,我自有安排。”蘇暖暖眸光一閃,唇角勾起狡黠笑意。

她附在木槿的耳邊低語幾句,木槿聽後瞬間瞪大眼睛,驚歎於蘇暖暖的英明睿智,趕緊出門依照她叮囑的去辦了。

又過一日,事情已經基本準備妥當,現在還差最後一件事沒有完成。

於是,蘇暖暖起了個大早,隨意穿了件湖藍色蝶紋蘇繡對襟襦裙,薄施粉黛,淡掃蛾眉,收拾利索後便吩咐木槿:“備轎,去玉安街。”

可惜蘇暖暖去往越州沒多久,白檸沐就回了淮城,不然她還想邀白檸沐一起去新繡坊觀摩。

好在白檸沐每月都有幾日會來上京學習刺繡,蘇暖暖也不愁以後沒機會與其同往。

轎輦在新繡坊外停下,蘇暖暖才下轎就聽到屋內幾個夥計鬧哄哄的像是在議論不得了的大事。

對此蘇暖暖並不意外,她示意轎伕把轎子抬到不顯眼的地方,隨後與木槿稍稍貼著門側牆邊而站,好奇林掌櫃不在,淮城來的這幾位夥計會有什麼反應,更是對鍾棋珩的一次考察。

昨日蘇暖暖讓木槿前來悄悄知會了林掌櫃,於今日起將他調到了老繡坊掌事,權力比老繡坊現在的餘掌櫃還要大。

故而一直把林掌櫃視為主心骨的新繡坊夥計們才會如此慌亂。

“林掌櫃向來天不亮就會到鋪子裡來,今日都要開張做生意了,怎麼還不見他的蹤影?”幾個夥計提出疑問。

“該不會是生病了吧?要不我去他家裡瞧瞧?”袁牧最講義氣也最敬重林掌櫃,抬腿就要往林掌櫃家趕。

穩重細心的鐘棋珩卻攔住了袁牧,勸道:“蘇七小姐才回京,林掌櫃就不來繡坊了,我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聯絡。”

思忖片刻,鍾棋珩沉穩地做出安排:“這樣吧,先正常開張,別耽誤了生意。袁牧盯著鋪子,我先去請示蘇七小姐,若她也不知情,再去林掌櫃家不遲。”

昨日鍾棋珩偶然看到木槿來悄悄找過林掌櫃,擔心是蘇七小姐對林掌櫃另有差遣,不便挑明,所以如此決定。

門外,蘇暖暖讚許地點點頭:看來她沒挑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