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走失的謝晏之此刻簡單地認為,如果阮昭能早點告訴他,至少他還能有個心理準備。

但讓他更介意的是,阮昭也許只是一時興起才想方設法地接近他。

他這輩子最厭惡的便是欺騙,但為阮昭破過例,因為覺得她當初隱瞞身份是情有可原,可這回他卻找不到為她開脫的理由。

或許,他本就不該對兩人的關係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阮昭沒想到,謝晏之會為了禁令誤會她,她只是從未覺得禁令是個阻礙而已,並非存心欺瞞,更沒有想過玩弄他的感情!

“原來在你眼中,我就是個無知輕浮、詭計多端的女子。”阮昭眼圈通紅,心臟彷彿被無數銀針刺穿,無情的痛感又冷又硬。

“不,我從未這樣覺得,只是——”謝晏之的否認脫口而出,卻欲言又止。

望著阮昭泫然欲泣的難過面容,謝晏之心中滿是不忍,不想再與她爭論,惹她徒增煩擾。

他長嘆一聲,壓抑著喉頭的酸澀,向阮昭道別:“既然你我無緣,今後我自當做到謹慎坦然,望阮姑娘莫要因今日之事傷懷,告辭。”

可謝晏之禮貌的退讓反而讓阮昭覺得,他在跟她劃清界限。

“謝晏之……你!”阮昭急火攻心,賭氣地放了絕情的狠話,“好,從今往後,你我各不相干!”

謝晏之下意識想挽留,可還是伸出的手還是收了回來。

與此同時,阮昭頭也不轉地回府,憤然關上大門。

門板重重的撞擊聲彷彿也撞在了彼此的心絃上,痛的那麼徹底。

謝晏之在門口駐足許久才頹然離去,落寞的背影融在不知何時下起的綿綿細雨中,令人見之揪心。

門內,阮昭蹲在地上,嬌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貝齒抵在指節,極力抑制著顫抖,好似一隻受傷的白兔,惹人心疼。

終究還是擋不住眼淚的洶湧,阮昭雙臂環膝,將頭埋在臂彎裡痛哭了一場,淚水與雨水混在一起也繪不出她此刻的悲傷。

兩人的見面以一場不歡而散而告終,在此後的幾日裡,謝晏之都未再見到過阮昭。

謝晏之今日的情緒實在算不得高漲。

上次和阮昭不歡而散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謝晏之是清楚自己的心意的,也知遇到問題與矛盾應該盡力解決。

可他們終究不是常人家的百姓,做任何決定不僅代表自己,更牽扯到兩人背後的力量。

縱使有千言萬語想要解釋,卻無法開口。

明明想要靠近,兩人的距離卻越拉越遠。

慕長安將他的狀態都看在眼中,兩人一向交好,說不擔心是假。

他本想著謝晏之憂鬱幾日便會好轉,哪裡知道幾天過去謝晏之還是一副頹廢模樣。

這日,終究是看不下去的慕長安便來找謝晏之。

謝晏之還是和往常一樣,坐在書案前不知寫著什麼,走近一看這才發覺哪裡是在寫字,分明是亂畫一通。

墨盒裡的墨汁已經乾澀,看來是許久沒叫人換上新的了。

慕長安心中嘆氣,故作輕鬆的上前笑道。

“謝大學士這是想著那個美娘子呢,如此出神。”

謝晏之聞言一愣,略顯空洞的眸子歸位,才發現慕長安來訪一般連忙起身迎接,眉眼之間卻滿是疲態。

“你可不要打趣我了。”

“好了,你我兄弟二人有什麼好瞞的!這世上貌美女子千千萬,你也不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嘛。”

慕長安按理來說不該插手這事,可實在看不得好友一直這般頹態,出口開解道。

謝晏之聞言卻笑了笑,沒有回話。

慕長安知道,這幅樣子恐怕謝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