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人?”車伕手忙腳亂地勒住受驚的馬兒,一臉畏懼地問。

阮昭瞧出車伕不過是個普通的虞國百姓,朝他懷裡扔了一錠銀子,催促他趕快離開。

“想活命,拿著銀子快走。”

車伕心善,就是眼力差了點兒,竟把阮昭當成了土匪,捧著銀兩懇求道:“姑娘,手下留情啊!裡面坐的是位出家人,你從他身上劫不到銀子的!”

出家人、精通巫蠱、極濃的殺氣……

種種線索綜合在一起,阮昭幾乎猜出了馬車裡賀萊國巫師的真實身份。

“誰說我要他的銀子了?”阮昭瞳光驟凜,手上一把未撐開的碎玉浮光傘直指馬車,“我要的是他的命!”

“這——”車伕驚恐萬分,以為是高僧的仇家找上門來了,回頭問道:“大禪師,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然而,他口中那位所謂的高僧卻未做任何回應。

車伕以為高僧是出家人不想傷人,又見阮昭不是好惹的,擔心鬧出人命,心一橫,就要駕著馬車帶高僧逃跑。

見狀,阮昭以奔雷之速、颯爽之姿縱身一躍,足尖恰點於馬車頂上,冷笑嘲諷,“什麼得道高僧啊,不過是個縮頭烏龜罷了!”

阮昭推測此人作為大巫師,必然在巫蠱肆虐的賀萊國備受尊重,哪能受得了這樣的侮辱,所以才用了這招逼他出面。

果不其然,激將法奏效,車內傳出一聲怒喝:“哪裡來的黃口小兒,膽敢如此放肆!”

他在賀萊國縱橫數年,還沒人敢罵他一個字!

話音未落,高僧將車輿一刀劈成兩半,氣勢洶洶地衝出來,眼瞳由黑轉紅,帶著駭人的殺氣。

“想不到賀萊國的大巫師,竟是多年前就已在江湖銷聲匿跡的孤蛇僧。”阮昭巋然不動,輕飄飄地道出了對方的身份。

反倒是孤蛇僧大感吃驚,粗著嗓子警惕質問:“你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份?”

“打贏我,我就告訴你。”

說罷,阮昭一抓車伕的肩膀,將他帶至安全地帶,肅然命令:“快跑,別再回來!”

之前還慈眉善目的禪師轉眼就變成了陰氣森森的怪物,目睹了全過程的車伕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拖著沒知覺的雙腿拼命逃離了這條小徑。

眼看車伕跑遠,阮昭暗鬆一口氣:這下可以毫無顧忌的動手了。

據她所知,孤蛇僧擅長煉製蛇蠱,尤其愛以蛇蠱操縱普通人,讓其成為傀儡,她擔心喪心病狂的孤蛇僧殺心一起會傷及無辜,所以才從一開始就堅持讓車伕離開。

況且,孤蛇僧的實力不可小覷,真決鬥起來,她未必有把握能保護旁人,更遑論帶著車伕全身而退了。

孤蛇僧看穿了阮昭的意圖,卻未阻攔,因為他根本沒把阮昭放在眼裡,不屑一顧道:“別再惺惺作態了,裝什麼善良,快說,你到底是何人!”

阮昭倒是樂得看孤蛇僧掉以輕心,這樣她的勝算就更大了。

“出家人本該慈悲為懷、普渡眾生,而你卻一再作惡,難怪會被普陀寺驅逐出門,連你的師父圓慧大師都以你為恥!”阮昭這話算是把孤蛇僧的老底徹底揭穿了。

孤蛇僧霍然一愣,原本可怖的臉上隱隱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這個黃毛丫頭怎麼會對他的底細瞭如指掌?她究竟是什麼來頭?

他正要再問,阮昭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阮昭掌心幽幽斜翻,手上的碎玉浮光傘刷地撐開,每根傘骨都貼著一道畫著蒼鷹的靈符,好似給傘身披了一面幔簾。

“多說無益,手底下見真章吧!”她瞪著孤蛇僧,靈眸冷冽,不耐道。

一看到那傘上的符咒,孤蛇僧還真生出幾分忌憚,但他量眼前的小姑娘年紀輕輕沒有多深的道